基于柳满目前仅有的二十年来的生活来说,无论是感情经历还是社会经验都无法提供给他和以为是现任恋人的前男友相处的技巧。
幸而,郑铭佑在他喝涨前开了金口。
“你在房子里晕倒了,你昏迷前砸碎的火警报警器引来了邻居,把你送进医院,医院找不到联系人,给我打了电话,你已经昏迷了5个小时。”
柳满用拇指摩挲着杯口吝于回应。他还不知道要用什么态度面对郑铭佑,索性不说话装深沉。
终于在郑铭佑削完一个苹果,割成小块叉好牙签放在碗里,换出柳满手心里的杯子后,表达了交流的意愿。
“医生怎么说”
没有人比郑铭佑更懂他的骄傲,向前男友求助这种事,无疑会让柳满感到羞耻。以柳满现在的精神和身体状态是不能独自生活的,如果可以,郑铭佑也不希望把他们两个放在尴尬的境地,可是他身边能够放心依靠的人只有他了。
“医生说,是精神起伏过大强烈刺激脑系统造成的应激性休克。近期内最好有......有家人陪同生活,稳定情绪,勤加锻炼,定时吃药复检。问题不大,放心吧。”
郑铭佑不太敢试探柳满的底线,他不确定恼羞成怒的柳满会不会撅折他这根不算茁壮的橄榄枝。
他却忘了,柳满一直善于出人意料,从16岁到28岁,都是这样。
“那,你家里方便吗?”
突如其来的应答噎住了郑铭佑,他只好将想用来诱哄柳满的更加委婉的语气通通咽了下去。
“方便,方便,特别方便。你就放心大胆的住进来吧!”
想起沈秋,柳满本来还要调笑郑铭佑两句,但看着他在那里计划着出院、采购、吃食的局促样,就什么都不想说了。
就这样,柳满和郑铭佑再次同居了。
第四章 出柜始末
柳满再次踏进这栋房子心态变化不可谓不大。
上一次,是企图探访情侣间甜蜜生活的证明,以心灰意冷收场。这一次,他是一个造访另一个成年男性私密空间的不速之客,不知所措。
二居室的客房一直被用作杂货间,沈秋求收留的时候也只能被打发在书房的沙发床上,郑铭佑可不敢这样亏待柳满。想让先柳满住主卧,明天收拾好客房买张床,再恭恭敬敬的请柳满暂住。
“我睡客厅的沙发就好。”沙发是加宽版,但柳满睡上去也绝称不上宽敞,不等郑铭佑苦口婆心的劝诱,柳满适时的表达了自己的坚持。
“就这样安排吧,我觉得很好。”
两个人就这样同时忽略掉了沈秋睡过的小床,让柳满睡在类似别人专属的床上,其中的意味,让两人都有些别扭。
晚饭是郑铭佑在家做的,不论是当年的同居还是之后的独处,都是促使他厨艺长进的时期。前者为了分托恋人间的甜美负担,后者是为了照顾一下吃不惯重油的自己,对现在的他来说,区别不大。
柳满是匆忙被送医院的,自然没带什么消磨时光的物什,郑铭佑也做不出冷着柳满一个人的事,两人只好瞪着眼睛看无聊生硬的电视综艺。
只有节目里夸张的笑声飘荡在屋子里。
从见面柳满的话一直不多,即使存着向郑铭佑打探记忆的心思,也不会突兀的引起话题。可是这次,他无意与郑铭佑比谁更沉得住气,他真的做不到云淡风轻。
“我和家里,怎么样了?”
郑铭佑的沉默足以说明这个问题的不好回答,但柳满身边也确实没有人能比他更了解情况,毕竟他就是那个让柳满与父母决裂的罪魁祸首。
郑铭佑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这种不知怎么开口的窘迫了,那段时光,不论对谁来说,都是爬满常春藤的旧痛。
......
柳满的母亲是小学老师,严肃要强,头发常年梳的一丝不苟,方圆百里的小孩儿听到名字都会抖一抖。
像其他大多数只有一个孩子的家庭一样,她也对柳满格外寄予厚望。
小城市里孩子都野,小女孩也有些飒爽气,混着母亲的威严和伙伴间若有似无的欺凌,柳满曾深陷恐女症的痛苦。无处排解的压力随着时间的推移转到暗处,却从未消散。
记忆及此,柳满是要好好感谢一下郑铭佑的。他拉他出泥沼,断绝了他的自我否定和偏倚的成长轨迹,虽说领着他走的也不是什么坦途,但凭着教会了他自我接纳和自尊自爱这一点,就足以柳满感怀一生。
柳满曾看过一篇报道分析,有一部分qiáng_jiān犯实施犯罪行为的动机其实出于对女性的强烈的厌恶和恐惧,这让柳满感到一丝后怕。
她们张牙舞爪的形象扎根在柳满的脑海里。
直到郑铭佑说,
“人生在世会有诸多不易,女孩子更是会遭受许多无端的恶意,她们选择的自我保护的方式各有不同,有些善于以柔克刚,有些也可能会让你有点不能接受,但是,柳满,别去害怕,她们和你一样,都是内心柔软心地善良的人。”
柳满从黑暗里挣脱了,与自己的罪恶达成了和解。
这样的郑铭佑让柳满即使跪在父母面前的时候,腰板也挺得直直的,一脸倔强骄傲。
柳满的母亲买了当天的车票回到小县城,柳满和郑铭佑紧随其后。
她只扔出一句“恶心”,就用一扇铁门阻绝了他们的最后一丝希望。
柳满在门前跪了一夜,他拒绝了郑铭佑的陪同
“你不能和我一起跪,我跪的是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