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监还有四人,这是小顺子、小德子、小海子和小敬子。他们是出力气干粗活的,主子和这四人通常见不着面。但横竖都是摘星阁里的人,若缺人手,尽管叫便是。阁楼里没有伙房,只有个小膳房,存冷食点心的,热菜还得由奴才从御膳房拿来。东掌事儿有想吃的尽管开口,劳神费力的恐要几天,寻常容易的当天便能有。”福禄全说的是他手下的人,不知是不是和他待久了,这些人也都长得憨厚老实,常常带笑。
蔺出尘闻言点了点头,他其实从未受过这般优待,不禁受宠若惊,可面子上却不显出分毫。暗地里将这几个人的相貌名字记下,生怕忘了。他虽然在禁军苑待过一阵,却终究不知道这宫里的生活究竟是怎样,只好惴惴地听从安排。
☆、王媛嫔中计
蔺出尘习惯了禁军苑里点卯的规矩,不到卯初就悠悠醒了。他拉了下床头的镂金铃铛,一声脆响,楼下的侍女们就忙活起来。
宫里使唤下人不用叫谁的名字,都是以铃声为信。秀心和那几个宫女就住在一楼隔出的偏房里,听到铃声,将那早就准备好了的热水、面巾、篦子等一干杂物收进漆金箱子,提上了楼。
蔺出尘坐在一张描金雕花的拔步床上,摘星阁里的人知道他不喜欢艳色,特地挑了石青绣桃花的帐子。
“主子起的好早。”秀心笑道,领着一班宫女,踩着小碎步进了门。
“禁军苑里的老习惯,一时半会儿怕是改不了了。”蔺出尘低下头微微一笑,“若是起早了有什么不便,我再回去睡下就好。”
秀心一时没绷住脸,噗嗤地笑了,“哪有起来又非要睡下的理?我们这些当下人的本来起的就早,主子您早些起,我们还少等一会儿。”
“那既然这样,你们就快些忙完好做别的去。”蔺出尘倒也不恼,站起来任由她们前前后后的更衣梳洗。
闻言她们就脆生生答了句“是”。霜笛倒了热水洗了面巾,霞歌用漆金方盘托着一件粉绿色团荷花暗纹纱袍和一条镶金玉带,雪琴取了篦子又从盒子里挑出一支青白玉簪。这三个人各司其职,倒也井井有条,忙而不乱。
“这袍子上好香,不知是用什么熏的?”蔺出尘闻见一股清冽的香气,不禁问道。
“回主子的话,是伽南香加了冰片薄荷。”
“天气炎热,这样正好。”蔺出尘笑着点头。
“主子,头发是绾起来还是拿发带松松束了?”开口的是雪琴。
“这我可就不懂了。”
“依奴婢看,主子还是拿发带松松束了好看。”
“如此便依你。”
秀心看着忍不住笑道,“蔺主子别惯她,雪琴就喜欢这些花里胡哨的,今日依了她,来日要翻出天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