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够爷们，姐姐喜欢。”少女把酒坛提回身前，喝了一口。

酒入愁肠，化作相思，越思越苦。

辛辣的酒水流入喉中，呛得眼泪滑落眼角，少女却笑着自言自说，“酒解千愁，都是骗人的，都是骗人的……”

杨开沉默，酒坛上那“花”字鲜亮，又有些刺目。

“小童儿，我问你，姐姐好看么？”少女打了个酒嗝，继续喝着，“说姐姐好看，姐姐再赏你一盒果子糕。”

杨开心觉好笑，嘴上说道，“好看，却没有我姐姐好看。”

“小小年纪，很护短么，”少女把酒坛高高举起，昂首仰面，酒如流泉，沿着那俏丽的雪肤，滴落于绣着白云黄莺鸟的领口，“那你喜欢你姐姐么？”

“不讨厌。”杨开手上芦苇杆左右摇晃，双颊因饮酒之故，泛起微微红润，眼睛如宝石般晶莹透亮。

他与段新罗，其实认识还不足一月，两个从荒坟到蕴廷，隐瞒着过去的人，从未相互坦诚，却如相识多年的旧友，互相依偎取暖。

两人一人一口酒，少女问杨开她哪里好看，有多好看，反反复复，语无伦次。

杨开开始还理会敷衍，后来干脆当醉话来听，点头摇头，直到正午日头高升，私塾的学子们纷纷行礼离开。

路过石桥的几人，还热情地向杨开招呼，好心的几个还劝说，“柳先生的书教的认真，言语间不顾人的情面。他面冷心热，他让你出去，你跟他道个歉认个错便是，哪有像你这般，次次听话，甩袖出门的？”

少女的酒坛也见了底，两人起身，让学子们过桥。她很久没有如此畅快，小童儿年纪虽小，酒量却不小，与自己几乎各分一半，竟然没有醉意。

远远见到花家的马车，锦旗上那个大大的花“字”，与酒坛上的重合一致。杨开微笑，想到我今日端着腰瞪眼睛的模样，或许还要把那家规，再加上一条，“禁饮酒”。

“小童儿，我许你的，先欠着。书我没带在身上，糕点现做的才好吃，明日我再带来，私塾寻你。”

“不用了，谢谢你请我喝酒。”杨开晃神片刻，再回身，少女已经消失在巷口拐角。

少女提着空空的的酒坛，在人流川流不息的商街上彷徨无措。

世间熙熙攘攘，万千变化，各有归途，唯有她，没有容身之所。

忘不掉，丢不掉，所谓情爱到了深处，镌刻入骨，山崩地裂，与君难绝。

酒解千愁，唯独解不了她日日夜夜的苦恋，剪不断理还乱的单相思之愁。

“司马少康，你凭什么不喜欢我？”

男子腰间别着竹笛，远远的望着少女的背影，感喟叹息，“湘湘，你这又是何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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