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少士林追捧, 简直是一扫过往之耻啊!
激动过后,程颐还是忍不住道:“只是这农田水利法,终归是新法。若不是司马公突然放下此事,说不得还能争上一争。唉,也不知司马公因何退却,他那奏本可比寻常人强上不少呢。”
虽说自家报上登的是中庸之言,但是程颐还是倾向于反对新法的。因而司马光的言辞,极得他的推崇。只是不知为何,前几日入对之后,司马光竟然不再谈新法了,似乎只改个借贷就已足够。这着实让程颐有些疑惑,也很是惋惜。
“水利毕竟是仁政,只要法度得当,施行也无妨。”程颢倒是更看得开。这新法,一看就是天子的心意,而王安石也是眼瞅着要大用的,何必违逆太过?他毕竟还要在朝为官的,不似程颐一般放弃功名,哪能自绝后路?
听兄长这么说,程颐叹了口气:“也罢。那王临川,迟早还会再立新法。紧紧盯着点,不让他专权即可。”
设立三司条例司,明摆着是要有大动静的,说不定农田水利法只是探路的石子。有一就有二,可不能让他妄为,坏了朝廷根本。
程颢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王安石此人,心气也颇为不小。只盼以后能今次一般,以汹汹众议钳制,使他不至于倒行逆施吧。
朝野内外对于新法的更改有夸有贬,但是王安石本人,却并不怎么高兴。看着新一期的《京报》,他长长叹了口气。这次的事情,办的当真不妥。刚在报上刊登,就又更改条文,岂不是朝令夕改?如此一来,朝廷的颜面何存,新法的威严何在?
这还是农田水利法,动不了多少兼并之家的根本。等到施行其他新法,反对的人还不知会冒出多少。天子又会不会畏惧非议,瞻前顾后呢?如此反复,如何能富国强兵?
变法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啊!
只是心中满满焦虑,也比不过天子动念。好在此次改动,只是微末,并不伤筋动骨。其实以王安石的本意,是打算用借贷来的钱息养修筑损耗。水利毕竟是大工程,就算将来收益可期,朝廷也没法一口气拿出大笔钱粮。若是不寻点补贴,怕是连国库都要被拖垮。分派水利,仓廪借贷,也是为了从民间获取些钱财,以实国库。
这些都是没有大错的,甚至让兼并之家出些钱财,更是他的本意。但是万万没料到,那小道竟然想出了晒盐之法!这晒盐法若是真能管用,光是节省的钱粮,多出的盐税,都是个惊人的数字。对于天子而言,借钱生息自然就没那么重要了,反倒是官宦乡绅争夺水利更让人忧心。这一进一退,才是新法更改的根由。可是身为宰辅,他能怪那小道多事吗?自然是不能的。
晒盐之法,利国利民,是解燃眉之急的好事。他已跟天子商议,命盐场开挖盐池,钻研晒盐之法。现在正值开春,等到有了眉目,趁着夏日晒盐,所得定然惊人。倒是比水利还要重要些了。
又看了眼报纸,王安石摇了摇头。也罢,今后颁行新法,不能轻易在《京报》上刊载了,要确定万无一失,再见报昭告天下。否则如此更来变去,连《京报》的权威都要受损,不可大意啊。
放下报纸,王安石不再想这些烦心事,又埋头处理起了公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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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法更改一事,引起了层层波澜,有人欣喜,有人心焦。京中百姓则不然,看了《日新报》的转载和点评,更多的是欢欣,只觉得官家此举是不让私人占水道,乃仁德之举。真是替他们着想的好天子啊!顿时又多出了不知多少赞叹。
然而这些潮涨潮落,都跟甄琼没甚关系。比起水利,还是他的炼气更重要些。只是想要潜心炼气,也得先落个清净不是?
“甄兄甄兄,近日你可得闲?”都没去家里,米芾直接找到了宝应观,见到甄琼就两眼放光的凑了上去。
“不闲!”甄琼正琢磨元气缺足的差异呢,哪有功夫搭理这小子?
米芾却不消停,巴巴道:“这都季春了,再不游园,可就要错过春日美景了!”
听到这话,甄琼诧异的抬头看了他一眼:“金明池还要几日才开吧?怎地,想跟我蹭一个座儿?”
“能有座?!”米芾眼都亮了,赶忙问道。他可是知道以甄琼现在的身份,轻而易举就能在金明池畔寻个上佳的地方看赛龙舟。
甄琼哼了一声:“我可是要带韩大官人去看呢,才不带你!”
这小子!米芾恨恨磨了磨牙,还是堆起了笑容:“争标不还要几天吗?可以到时再说。只是春景难得,就该寻一个园子,呼朋唤友,宴饮畅谈才是。”
甄琼疑惑的抬起头:“这事干吗跟我说?”
他看起来像是有闲工夫吃饭瞎侃的人吗?
“你家有园子啊!”米芾恨铁不成钢,直接把话说白了。
甄琼震惊了:“你稿费不是不少吗,还想蹭我家的园子?!”
要不是有事求人,米芾真想啐他一脸。表情扭了半天才扭回笑模样,他再接再厉道:“这哪是钱的事儿?咱们三五好友,再请几位嘉宾,一同吟诗作画,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