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贯觉得何灌已经被他拉拢,而自己不可能单凭人力去搬那些军械,要起出
那批军械也需要大量人手,故此对何灌交了底儿。何灌自然是满口答应,不过说
自己所部身负军令,不能擅自移防,此时调不出人手。要等待时机,最好是夏兵
入侵,他才可利用紧急情况下临机专断之权。童贯曾经暗示他设法掩人耳目偷偷
调兵,但是何灌说章相公就在镇戌军,此公在军中威信极高,自己在他的眼皮底
下着实不敢触犯他的军令,一旦有个万一便是掉头之罪,在此情况下,三人只能
每日在这里苦忍。
而且因为三张生面孔,还有个女人,为了不露相,每天还得尽量少在外露面。
有时候何灌出营去巡哨,他们也不能跟着。不过何灌倒是没有亏待他们,每日的
吃食倒是比普通士卒要好得多,是按照武官的标准给他们准备的。
「鬼天气,这风不知要刮多久。」童贯喝着热气搓手,他虽是太监,但终究
还是颇有股子狠劲,便在这苦寒之地军旅中吃苦,也能坚持下来。
「却不知那何灌这些天究竟在作何勾当,却是瞒着我等,只怕这人信不过。」
杨烈在这里窝了这些天,早不耐烦。他是蔡京的手下,与此事是无关的,童
贯想要建立功勋,对他来说却没有任何利益,相对汴京的繁华,在这鬼地方喝西
北风实在情非所愿。
「不会,何灌此人乃是名利中人,再说乃是边地无权无势一小官,能有何见
识?京中的相公们动动嘴,就灭了他。咱们诱之以利,找回这批军械功劳有他一
份,他凭什么不动心?再说他出卖咱们有何好处?他和咱们已经是一条线上的蚂
蚱,咱们犯事了他也跑不掉。」童贯此时利欲熏心,只想立功。
「若他想独吞功劳呢?」杨烈沉声嘟囔,这个念头早就转过无数遍。
「他也配,地图在咱们手上,他知道那批东西在哪?」童贯打心眼儿里不觉
得何灌能玩什么花样,一个巡检官,他算得什么?自己身为京师来的人,只
是这个身份就能让他大气都不敢喘。
「地图可以抢。」杨烈裹着酱菜啃了一口干粮,这东西的味道实在难以下咽。
虽然他以前做江洋大盗被官府通缉之时吃过更差的,但是自打投入蔡相公门
下,苦日子早就离他远去了,现在忆苦思甜,着实令他难受。
「他不敢,这幅画……哼哼,他若是看了不该看的东西,只有身死族灭。他
是个聪明人,与咱们作对他有利无害,既能得功劳,又搭上京师的线,对他的
前程大有好处,这是个野心勃勃之辈,懂得轻重利害。」
出乎意料,苏湖竟然支持童贯的说法。三人中虽然这个女人话最少,但是实
际上这一趟旅程是以这个女人为首的。她代表着刘妃,童贯和杨烈背后的郝随、
蔡京只是协助者的身份,甚至这二位大官都没有资格知道这女人手中画卷的真实
内情,唯一明白实情如何的大概只有当今宰相章惇。
这幅画卷的内容,对于那些不应该知道的人来说,和催命符无异。苏湖如此
有信心,童贯和杨烈自然也是相信的。
但是杨烈不懂的是苏湖为何对此事也如此热衷。她的任务已经完成,只需要
静静等着这场战役结束,随何灌的军队回到河东,待到一切风平浪静到那时再神
不知鬼不觉返回汴京,这一场差事便算是功德圆满。
她没事掺和这批军械的事情干啥?
但是他没有问,也许这女人身上还背负着别的某些秘密使命。总之自己的任
务是协助她,她便是想上天上摘星星,自己大概也得跟着。既然在这件事上她跟
童贯保持一致,那是否刘妃和郝随这两个内宫的大人物私下达成了某些协定?总
之这不是自己该问的。几人正在说着,突然外面有人传话说何灌要召见他们。
他们三人还只是亲兵的身份,赶紧整理衣服钻出帐幕。外面的风很大,冷得
要命,简直是那种把寒冰刺骨的冷风。三人在寒风中起鸡皮疙瘩,自有人将他们
带入中军帐。
何灌在帐内让中军旗牌等将吏退下,外面的亲兵放下帐帘。三人对视一眼,
按照军中规矩,将议事是不能隔绝中外的,以防密谋造反。这是太祖时立下的
军规,当然经过这么多年早没人把这件规矩当回事,不过大面上都还过得去。何
灌如此举动,显然是有秘密事情要商议,莫非……
「三位上差,某家有礼了。」何灌从威严变为笑容可掬,动施了一礼。
「何大人不必多礼,洒家只是想问问何大人有何要事?莫非事情有变?究竟
还要等过久?」童贯心中急切,看见何灌便迫不及待。
「上差不必心急,某家此次便是有好消息相告,明日我军便要开拔。到时候
某家自有调派兵马之权。」何灌微笑着,好像胸有成竹。
「啊?!这麽快?」童贯一愣,好消息来的太突然,让他没心理准备。
「是啊,西贼数万兵马已入镇戌军境内,过的便是熙宁寨。既自我军防内
过,我军岂能坐视避战?于此事某家有临机专断之权,文书已关白帅司,不必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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