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令元瞍她一眼,抿唇无话,重新启动车子。
待阮舒再睁眼,他们已经回到绿水豪庭。她躺在床上,傅令元在帮她换睡衣。
这是一个体贴周到的丈夫。
阮舒迷迷糊糊如是想,自顾自睡,任由他摆弄。
最后感觉他摸了摸她的额头:“我买了粥。要是饿,自己爬起来热一热。我出去一趟,很快回来。”
“嗯……”阮舒翻过身。
傅令元站在床边看了她有一会儿,感觉她的呼吸恢复平缓,他重新出门。
坐回车上,他并不着急马上开车,伸手打开小置物格,将手机拿出来,摁了密码进去手机,扫一眼那通没有来电显示的未接电话,并没有做什么,重新锁屏,然后放进衣兜里。
顺手将一盒药掏了出来。
眸光沉沉地盯它一会儿,他塞回去,发动车子,开往中医药馆。
*
夜色渐深,黄桑没见格格回正屋,便知是傅令元还赖着没走。
走去院子,果然见他又把那张本被她锁在躺在杂物房的摇椅搬出来,躺在上面,闭着眼睛。看似睡着了,可眉峰紧锁,俨然一副沉思的模样。
一摇一晃间,摇椅“吱呀-吱呀”的,好像上回经她一踢,动静就愈发大声了。
黄桑行至他面前,摘掉他嘴里的烟,居高临下地睨他:“再抽下去要肺癌了。你肺癌没关系,但别污染我这儿的空气质量。”
傅令元睁开眼,面无表情的,从摇椅里坐起来,将药盒递给她:“你帮我看看这个。”
黄桑接过,只瞅了一眼,掀眼皮子轻笑:“谁吃?不会是你不行吧?”
傅令元没回答,斟酌片刻,问起:“我上回不是带我老婆上你这儿让你瞧过,你真没瞧出她有什么病?”
“她的身体状况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已经。干嘛?不相信我的诊断?”黄桑不悦,很快反应过来什么,盯了眼手里的药,“这药她吃的?”
傅令元紧抿着唇,默认。
“她怎么了?你之前是不是说她身上有疑难杂症要问我?话没讲完吧。”
傅令元起身,在院子里踱步两圈,凝眉道:“她说她有厌性症。”
“厌性症?”黄桑皱眉。
“嗯。”傅令元点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会反感,会恶心,会身体僵硬。不让我碰她。前段时间磨合得还不错,不会再像过去无论我怎么吻她她都没感觉。据观察来讲,很难有性、冲动,需要刺激,需要兴奋,需要感觉。”
“最近和她做了几次,我以为她已经好了,可是……”
“可是发现她其实背着你偷偷吃药了。”黄桑接口,替他把话讲完,旋即问,“然后呢?你该不会是要我帮你治你老婆吧?”
傅令元眉目沉肃:“你知道,她为什么会这样?”
“我怎么知道?”黄桑哧声,把药丢回去给他:“我说过我不是心理医生。无论是你心理有病,还是她心理有病,我都无能为力。”
“她有在看心理医生。”
“那你就去问她的心理医生。”
傅令元没作回应。
“或者你自己问问她呗。”
傅令元依旧没作回应。
黄桑从中嗅出点味儿来,一语戳中:“你老婆不信任你。所以不愿意告诉你。”
随即她幸灾乐祸地取笑,“活该。你这种满腹算计的人,人家如果轻易信任你,就真是蠢。”
傅令元眸色不自觉深几分,像极了此刻的夜。
黄桑收了半分笑意,兀自去将摇椅往杂物房搬回,嘴里念叨着:“这种心理障碍,一般都和过去的经历密切相关。很多案例,比如病人曾经遭遇过性、侵,留下了极其深重的心理阴影。”
说到一半,她意识到不妥,顿住,扭回头看傅令元,补充:“刚刚说的是最常见的而已。还有另外许多情况。我建议你不要自己瞎琢磨,和你老婆好好谈一次,找到病根才能药到病除。”
“还有,”她提醒,“这药虽然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春、药,但也是没好处的,很伤身。建议你老婆别吃了。不能做就不能做,又怎样?夫妻生活得靠性才能维持下去么?肯定都是你们男人逼出来的,否则谁愿意白白受这样的委屈。”
傅令元背过身,神色晦暗不明。
*
阮舒是被饿醒的。
傅令元还没回来,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留了盏床头灯。
加起来睡了一天了,也没睡回来多少的力气。这药的副作用,也着实越来越厉害。
努力了几次,从床上坐起来,又缓了一会儿气,她勉强下床。
傅令元说得没错,每次和他做完,她都像刚打完一场大战似的,萎靡好几天。
只为那一时的欢、愉。
嘲弄笑笑,阮舒开门出卧室,首先入耳的是科科滚轮轴的动静。
这一回,她总算生了好奇心,走去它的窝前瞅了两眼。
见到她,它没有缩起来,短小的四肢在轮轴上不紧不慢地划动,豆大的圆眼睛盯着她看。
丑。真丑。和第一眼见到时的感觉一样。
起身的瞬间,头有点晕。阮舒扶着墙缓了一会儿,视线恢复清晰后,走去厨房。
冰箱里果真有他所说的粥。
车上睡得太沉,她连他什么时候停车买的都不知道。
摁了微波炉,把塑料打包盒直接放进去加热。
等待的两分钟里,她在心里默默计算吃长效避、孕、药的时间,无意间摸到手腕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