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得温暖。
“你知道便好!拓野,你是大汗的四儿子,也是这草原上让人尊敬的横城家的四少爷,日后出门在外,切忌不可太过霸道,凡是须以礼待人才能不让你父汗为难……”
“知道啦!”每次到了母妃这里都是这些磨出耳茧的唠叨,如今便是母妃不说,他亦能倒背如流了。
稚嫩的眉峰紧紧蹙起,他一骨碌爬起身,看着温婉慈爱的母亲,不由想起心头的疑虑。
“母妃,孩儿今天遇见了一个人,马伴们都怕他,还说他是不祥之人。还有,他看我的时候那种眼神就像要把我杀掉,就像……就像是春天里饥肠辘辘的土狼……”
他脑海里反复回荡着那双眼睛,心底的不安就愈加扩大,忽然抬头,定定的看着母亲,“母妃,你可知他是谁?”
母亲干燥的掌心轻抚他的额头,脸上的笑容带着三分促狭,“哦,尚还有你会怕的人?”
“是呀……我听马伴说,那个人就叫做……就叫做——横城槿。”
‘啪’。
精致的白象牙梳落在地上,王妃的手停顿在半空,脸色煞白。那一刻,横城拓野在母亲的眼瞳深处,看到的是无尽的恐惧。
惊愕只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瞬间,转而母妃的手又抚上他的额头,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她说,“这个人……拓野以后都不要在去接近他了,知道吗?”
母妃的声音从未这样认真,横城拓野感到那落在头顶颤抖的手仿佛要变成利爪□他的颅骨……
那一瞬间的怪异恐惧让他遬的窜出母亲的怀抱,便惊愕的大睁着眼睛,看着同样满面惊惧的母妃,许久,方才清醒。
“我……我去找赫耶。”
他飞奔出母妃的帐篷,头也不回,仿佛身后跟着恶鬼,跑的气喘吁吁,冲进王子们习武的帐篷里,却见赫耶和其他王子的马伴们正在踢蹴鞠,玩的兴起,突然被他冲散了战局,都是愕然。
“四……少爷,您这么晚了……呃,给四少爷请安。”赫耶一时错愕,很久方才反应过来,来不及叩首施礼,却被横城拓野拉着转进帐篷,在毡席上一坐稳,横城凑近赫耶旁边,略一迟疑,便低声问道,“你可知横城槿的来历?”
“啊?”赫耶脸色一青,慌忙摆手,头摇得如拨浪鼓,“少爷,这个……这个还是别问的好,小人哪里会知道。”
“赫耶!连你也学会欺瞒我了吗?!”横城拓野脸色一黑,一双鹰眸不怒而威,赫耶被他一吼,不由一退,顿时支支吾吾起来。
“四少爷……其实赫耶只是小时候听族里的老人说过……”
“赫耶!你疯了吗!”
赫耶的嘴忽然被人从后面捂住,呜呜挣扎半天,转头一看,却是蒙贵和蒙梓两兄弟。
赫耶和蒙氏兄弟都是从小大汗指给拓野的马伴,自小跟随他在王子营帐里学习骑马射猎,读书兵法,名为主仆,情意却胜似兄弟。他们见了横城拓野慌慌张张的跟赫耶进了帐篷,便也跟随而来。
赫耶被他们扭得脖颈酸疼,转头低声埋怨了几句,却再也不肯多说一句关于横城槿的事了。
大帐里一时沉默无声,任由横城拓野怎样怒目而视,却谁也不肯多说一句。追问的久了,横城也没了耐性,霍的起身,自言自语道,“不肯说是吧?既然你们不肯说,那我自己去问他!”
“四少爷!”
“不可!”
那三个人立刻变成水蛭粘皮虫,抱腿的抱腿,抱腰的抱腰,把横城拓野包成粽子一般按倒在地。
“……少爷……千万别去……会……会死的!”赫耶累的气喘吁吁,一双手按着死命挣扎的横城拓野,又不敢用力过大伤了这千金之躯,那一张温和的面容霎时为难的皱成一团。
“……你,你们造反了……”横城拓野像是一头发怒的毛驴,死命的乱踢乱打,场面霎时混乱复杂,赫耶和蒙氏兄弟急的满头大汗。
终于赫耶眉头一皱,决定妥协让步。横城拓野得偿所愿,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来,也忘了追究刚刚三人的无理,便拉着他们围坐一起,满脸急迫:
“快说!快说!”
“唉……”
在这祈箜草原上,横城槿的故事恐怕除了这个目空一切傲慢自大的横城拓野无人不知了吧……
“……那一年大汗迎娶他第三个妻子,天婚那天早上却在村子口发现了新娘的尸首,血肉模糊的惨不忍睹……”
赫耶低沉的声音回荡在昏暗的帐篷里,清冷的夜风从门帘缝里钻进来,扰得风灯忽明忽暗,四个十四五岁的男孩子都不由感到一阵莫名的紧张。
祈箜的婚俗规矩里,新人成婚,必在新婚前夜把新娘子黑巾蒙眼,送到村子外的祭坛留宿一夜,称为天婚。
那天,祭司慌慌张张的从村子里跑来,只看了那尸首一眼,就大叫着‘灾难’、‘妖孽’之词躲开老远,怎样也不肯在靠近半步。
村子里的长老出面主持把那新娘埋了,可就在半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