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求她打她都不敢下手。
“对了对了,六嫂嫂,是你下令捕杀的?”
翎绮沂被这突如其来的问讯弄得丈高和尚摸不着头脑,于是摒眉做了个你再说一遍的样子。
“就是那个禁令啊,非议朝廷者,杀无赦。”凌绝襟急道。
她晓得民间如今怨声载道,但她无权过问朝中事务,凌绝袖又两耳堵了棉花团的,什么也听不进去,现在,除了因持有信权而手握界凌院令牌的翎绮沂,怕是再没有人能调动界凌院势力平定言祸。
顾锦文告诉过她,重典治乱世,言祸姑息不得,待三人成虎之日再行镇压为时已晚,不仅劳民伤财,更怕民间谋反势力会动摇君权,可她还是觉得六嫂嫂手腕太硬,但凡有非议君王的人统统杀头,实在草木皆兵了点。
小丫头心是善的,只是不能理解人命关天的事翎绮沂怎么就将它处理了成一张黄纸告示,难道天家子弟都这般无情的么?连界凌院都没有残忍到如此地步呢。
“哦……”
翎绮沂亲拟的告示,自然通透得很,怎会不晓得凌绝襟的心思,于是也不急着为自己申辩,只笑着点头,全当光听懂了她的话里,没听出话外。
“告示放出后的这半月来,已经杀了七八十人,六嫂嫂不觉得太草菅人命了么?”
即使六嫂嫂一贯正确,可她这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谁让顾锦文都不肯明白告诉她。
这个问题算得尖锐,翎绮沂沉默半晌,不好再装听不懂,只好拉起凌绝襟的手,一直走到松林尽头的园中园,指着林立在湖中的假山:“襟儿自信能一掌粉碎这假山么?”
凌绝襟摇头,眼中尽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的困惑。
“我也一样的。”翎绮沂从脚边拾起一块鹅卵石,揉成沙末儿,掬在掌心,呈于凌绝襟眼前:“可我能碎了它。”
“言祸如虎,积土成山,不斩小数,难平此风。你袖哥哥你是晓得的,这几年一直以怨声载道为喜,我若再放任,皇权何在,君威何在?况且,那七八十人乃对着圣旨骂,对着禁军骂,历朝历代此罪亦是当诛,不杀,留着便是反军之将。”翎绮沂洒去手中粉尘,正色望向凌绝襟,明眸中有种不怒自威的霸气:“开朝皇帝,哪能心慈手软,仲景与其痛个三五十年,不如快刀斩乱麻,肃清腐坏再行修缮。”
她知道,如此局面怨不得百姓,可臣不亡君亡,让那死去的七十六人中谁来,也不可能将仲景开拓到至今日地步。
杀是为了活。
帝王之道,本来就是后世骂得,今世说不得。
翎绮沂看凌绝襟一副冥思苦想的样子,不忍心让小丫头在正值挥洒青春徜徉欢海之年领会这些个无奈,于是掐去后话,半调侃半关切地探手去摸凌绝襟的额头:“襟儿今日是病了么?怎么突然问起这个来了?”小丫头惯来没心没肺成天最喜找人比武,若说她来找自己是为了拼力气砸石头就好理解得多,可张口就提国事绝对不像小丫头的做派。
还好,没发烧。
只是冒了点汗而已。
翎绮沂收回手,自顾坐到廊栏上,笑意汵汵地等着凌绝襟招供。
凌绝襟忸怩着不想说,但瞧翎绮沂明显是摆了张你说也得说不说也得说的脸,只好咬咬舌头含糊交代:“昨夜我与小锦打赌,赌六嫂嫂会用何种手段匡扶社稷,我赌柔,她赌刚……”最讨厌六嫂嫂那么聪明了,好像天下事没有她不知道的,只有她不想知道的,明明现在是副好整以暇的样子,却怎么看也叫人觉得她满肚子坏水不多时就要洒出点儿来。
“哦……那你们打完赌后做了什么呢?能告诉六嫂嫂么?”
翎绮沂故意猥琐地紧盯凌绝襟脖子不放,眉毛还一挑一挑的。
虽然她没有看到什么,不过……
果真,凌绝襟听完这话后,立刻拉高领沿,小脸一下红成指天椒。
六嫂嫂是千里眼么?在界凌院做的事她也知道?
想到这里,凌绝襟不由得脊背发凉,但她性子比凌绝袖活泼些,不至于抱头鼠窜,只是跳脚大喊:“睡觉!睡觉!”
夜里聊完了当然是睡觉,但睡前做什么,她是打死也不会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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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绝襟气呼呼地回到界凌院,猛推开自己房门,看见顾锦文正衣冠不整地躺在床上看书,不免再次想起翎绮沂的调侃,一时又羞又恼,砰一声关起门来,跺着脚走到床前,指着顾锦文的鼻子:“说!你昨晚上都做什么了?!”
顾锦文看她气势汹汹,还真以为自己做错了什么事,抬眼看着床顶努力回忆半天后,她无辜地叙述起来:“昨晚陪你读书,读完书跟你打赌,打完赌亲你,亲完你抱你上床,上了床帮你宽衣解带……”
“不是这些!”凌绝襟的脸本来就还红着,再被她用这种客观的态度提起夜里的事,真恨不能一掌拍死她,“我不是说过不许在我脖子上留印子的么?!”
玉千斩和顾锦文这表姐妹俩一人一个闺中趣味,玉千斩喜欢咬人,顾锦文喜欢留吻痕。
平日凌绝襟在界凌院待着,除了练功就是读书,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也就懒得搭理她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了些什么,但由于昨夜她寻思第二天要进宫找翎绮沂求证打赌的事,所以特意嘱咐过顾锦文不许乱来。
“冤枉啊!我没留!”
顾锦文噌地从床上弹起,拉过凌绝襟拨开她的领口查看,“你说这个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