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湛看着她走,这收回了视线,淡淡的看了眼跪在地上的殷绍等人,不解道:“昨晚的事情已经有眉目了吗?皇嫂和太子他们怎么都跪着?”
他这话说的轻巧,虽然没有刻意夸张,但就因为太随意了,听起来反而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在里面。
殷绍等人谁都没说话。
只皇帝就忍受不了,阴阳怪气道:“在问这里的状况之前,你是不是先给朕交代一下你身边本来一直跟着的两个侍卫之一最近去了什么地方,又是办的什么差事?”
外面刚好那宫婢端了茶水送上来,殷湛探手接了,闻言却是不由的一愣,沉吟道:“卫霖吗?”
他倒是没装糊涂,只问过了之后又没了后话,顿了一下又道:“他是出门去替我办差事去了,皇兄急着找我过来,难道不是为了昨夜宫中搜出不洁之物的事情吗?卫霖他离京多日了,这事儿怎么都不该和他之间扯上关系的,您怎么突然问起他来了?”
现在皇帝的所有矛头都是直指殷湛的,元贵妃只是心里不安,但殷梁却而几乎是有些慌乱的。
本来他要针对的人是殷绍母子,可明明一切都布局好了,紧要关头却被殷绍出其不意的一个损招给强掰了过去。
殷梁并不想为此得罪殷湛,不得已只能硬着头皮开口,先撇清了关系道:“皇叔,事情是这样的,昨夜父皇惊梦,有人连夜搜查,在寝宫里头搜出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经过确认,那是出自南蛮部落里那些蛮夷人所用的邪术。本来这件事和皇叔你是没有关系的,可是——”
“老三,这些事既然都闹出来了,那么该知道的皇叔自然也早就知道了,还需要你再一句一句的细说吗?”殷绍打断他的话。
明明是殷绍拖了殷湛下水的,他现在却想开脱?
殷梁心里冷笑一声,还想要抢着开口的时候,就听殷绍话锋一转,继续道:“京兆府衙门的人奉皇命全城搜索,查到南康公主府的时候拿住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丫头,衙役们将她带回来问了,她也已招认,父皇寝宫里出现的脏东西她之前有在南康姑母的府里发现过。南康姑母一介女流,又久居京城,她手里这样东西的来由实在值得深究,但偏偏这个时候,兵部的张侍郎又站出来指证,他们兵部得到的线报里说塞上宋家军中曾经出现过一个可以确定就是皇叔你近身侍卫的人。那个地方,离着南蛮人的聚居地很近,而且众所周知,皇叔你和南康姑母之间的关系又从来都亲厚——”
殷绍说着,一顿,也依旧是表情四平八稳的望定了殷湛道:“巫蛊之术,一直都是咱们朝中的大忌,父皇你也别怪张侍郎这些人小题大做,有疑就要纠,父皇这才请皇叔过来问个明白的。”
殷梁的这个算盘打错了。
当时梁嬷嬷过去禀报,说南康公主登门拜访刘皇后,他就猜到那就是一个局的开始,他们以为制造了南康公主和刘皇后见过面的契机,就能阴了他们母子?简直异想天开。
就算南康公主会当面指证他们母子都不打紧,因为——
若要论及亲疏内外,前面自有一个和南康公主关系最好的殷湛做挡箭牌。
他本来也在寻找一个可以对殷湛下手的契机,偏偏殷梁就给送上门来了。想用一个对皇帝恨之入骨的南康公主来构陷他?殷梁这次下的本钱是足够了,只是大概没有想到他为了脱罪,从一开始就瞄上了殷湛——
只要这件事是和南康公主有关的,他殷绍就有十拿九稳的把握,只要稍微做一点小动作,就能祸水东引,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殷湛的身上去。
于是,他提前就准备好了张侍郎。
皇帝在兵部是有探子在的,重点就是为了探查塞上军中的情况,卫霖去了那边,殷绍是年初刚从大郓城回来就知道了的,但为了达到最立竿见影的效果,他当时就没叫下头的人轻举妄动。本来是因为殷湛不好对付,他才多了一重小心的,但是没想到这么一拖再拖的等下来,居然可以凭借此事大做文章。
也幸而卫霖此时还在塞上军中,这件事,殷湛都无从抵赖。
皇帝的目光阴测测的,只盯着殷湛,如果不是因为碍着彼此的身份关系,他几乎就要当场发作了。
殷湛这才不慎在意的看了眼伏在地上哽咽不止的一个丫头和使劲低垂着眼睛的兵部张侍郎。
“原来如此!”他的唇角勾起一个似笑非笑的弧度,“这丫头就是皇姐府里的?怎么现在是这丫头指证,说看到本王把你们搜出来的那脏东西给了皇姐的吗?还是她亲眼看到是皇姐命人把那脏东西藏在了皇兄你的寝宫里?”
他这一连两个问句,倒是把所有人都给问住了。
了。
那丫头根本就没胆量开口说话,殷湛只事不关己的慢慢喝茶,“都没有?那还说什么?就凭这丫头的两句话?也值得皇兄你兴师动众的把我叫进宫里来?”
殷梁是要明哲保身的,但那张侍郎既然已经入局,就知道自己没有退路,赶紧小声说道:“殿下的那个侍卫的确是偷偷摸摸的去了塞上军中的……”
“你要怎么解释?”皇帝想着这事就气不打一处来。
“我不想解释!也不需要任何的解释!”殷湛道,毫不容情的就反驳了他的话。
“殷湛!”皇帝一怒,正待要发作。
“本王还是那句话,凡人都有一张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