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hijia:你凭什么说是你呢?
朝鲜冷面:你可以考我。
zhijia:如果你有兴趣开玩笑,请你自己说。
朝鲜冷面:好吧,从现在开始,我说十件我们之间的事,这些事肯定不为外人所知。
zhijia:你的玩笑有些过了。
朝鲜冷面:我们在云涯山相识,那天晚上有月亮。
zail吗?我给你说过。
朝鲜冷面:我想救你,那条沟却是用来泻洪的。
zhijia:我说过。
朝鲜冷面:我们喝了一瓶白酒,你说你父亲死了。
zhijia:我说过。
朝鲜冷面:我们在一起照过镜子。
zhijia:我说过。
朝鲜冷面:后来你哭了,你说你是偷跑出来的。
zhijia:我说过。
朝鲜冷面:你想用一根尼龙绳勒住裙子,扣是我系的也是我解的。
zhijia:这些我都给你说过,有没说过的吗?
朝鲜冷面:我曾给你造了一个句,造句的词是“正经”,我说有一天下午我吃着刚烤出来的红薯正经过一家电影院……
朝鲜冷面:我说我原来有个妹妹可惜送给别人了。
朝鲜冷面:我说这年月只有快活没有幸福,我说我痛苦的时候一边骂街一边拚命想念幸福,我说我象你爸你当然象我,我说我要让你重温一个有爹的梦,我说我想把我的嘴培养成生化武器将来打仗的时候用!
朝鲜冷面:我说我最恨不相信我的人,如果被我发现上来一个摞倒一个,再杀个回马枪。
朝鲜冷面:我说当男人最好,当男人可以得女人上吊,我说我想让我们的心贴得更近一些,其实这句话是个最恬不知耻的理由。
朝鲜冷面:我们一直在屋里聊,旅店的老板娘把我们当成一对狗男女了。
朝鲜冷面:我们说了很多,后来我就睡着了。
朝鲜冷面:我追过你,看到了你伸出窗外的手。
朝鲜冷面:还有最后一条,那根尼龙绳今年夏天被你五块钱买走了,它的颜色是浅蓝的。
那瓶白酒几乎被我喝光了。
我在肆虐的快意中没有停歇,把心里要说的话象掏心掏肝一样发送了出去。
我的身体瘫软下来,感觉血y全部变成了酒精,随时都会燃烧。
当我瞪着迷离的眼睛抬头看屏幕时,发现zhijia已经好久没有回话了。
我后面这些话,她在e…mail里没有提到。
她应该相信了。
她没有理由不相信。
我郁积了多时的苦闷,终于得到了解脱。
我不管她知道以后是怎样的表情。
不管是惊喜、是气愤、是惶惑还是痛苦?
我就这样一泻千里地说了,我的心里好轻松。
149
屏幕上静静的。
我想,应该给zhijia足够的时间来转这个弯子。
毕竟这太突然了。
我象等待宣判的歹徒,在半醉半醒中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屏幕上跳出一团密密麻麻的字。
zhijia: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你混蛋——
朝鲜冷面:是。
zhijia:你不是人——
朝鲜冷面:是。
zhijia:你不是——
朝鲜冷面:是。
zhijia:你不是——
朝鲜冷面:是,我不是,我不是。
zhijia:怎么可能是你,怎么可能?
朝鲜冷面:我也没有想到是我。
zhijia: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朝鲜冷面:没有勇气。
zhijia:为我想过么?我每天受着折磨。
朝鲜冷面:对不起。
zhijia:为什么不到学校找我?
朝鲜冷面:我没有看到后面的地址,后来把信丢了。
zhijia:你去旅店了是么?
朝鲜冷面:是的。
zhijia:是去等我么?
朝鲜冷面:也是也不是。
zhijia:为什么?
朝鲜冷面:我现在就在这一带生活,而且很不快乐。
zhijia:我下线,给你打电话,我想听到你的声音。
朝鲜冷面:我把手机砸了。
zhijia:告诉我一个电话号码,不管哪的。
朝鲜冷面:好吧。
我来到网吧老板跟前,着急地说:“老板,有电话吗?我想接一个朋友的电话。”
老板不太情愿地说:“在里屋。”
我问了电话号码,返身发给zhijia。
我们两个同时下线。
我以为已经做好了充分的精神准备。
我以为坦率地说出实情之后就会万事大吉。
我以为死寂的心海再也不会荡起波澜。
我错了。
我一听到她啜泣的声音,我就知道我错了。
我醉得一塌糊涂。
冲动得一塌糊涂。心疼得一塌糊涂。
“西门,这是真的吗,真的是你吗?”
“是……是的。”
“我好象做梦一样。”
“我……也是。”
“怎么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喝醉了,不然没有胆量承认。”
“你怕什么?”
“不知道。”
“你根本不在意这回事吗?”
“不……不是。”
“那为什么?告诉我。”
“我觉得我没有资格。”
“是没有资格还是想逃脱?”
“我说不清。”
“我们有过一次真诚的冲动,有那么长时间推心置腹的交流,难道还不够吗,难道我们还不能彼此了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