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再挥,再砍,热血飞溅,残疾青年的数量又翻了一番。
我们这一千人成为跑到别人家里四处作怪的坏小孩,到处破坏,制造混乱。为了最大限度地将混乱扩散到整个军营,几乎所有人用的都是“地趟刀”法:趴在地上,见到脚就砍。坏孩子们的手脚动个不停,嘴巴也没有闲着,一千张大嘴一边砍杀一边怪叫着制造谣言惑乱军心。
“我们中埋伏了!”
“我们被包围了!
“周围全是敌人啊,快逃啊!”
在帝国建立之前,人类和魔族杂居在一起,双方共用同一语言,所以人类和魔族之间的语言沟通不成问题。
断了脚掌,少了大腿的魔族痛得在地上嚎叫着,打滚着,整个军营立刻成了炸开的马蜂窝,人们互相碰撞着,践踏着,到处都是惊呼与惨叫。
在这种大风的天气里,对着风头人根本就睁不开眼睛,更何况是在一片黑漆漆的深夜。暴风造成的小混乱在人类的催化下很快就变成了大混乱,面对着时不时地从地下冒出来的黑刀子,魔族根本就无从抵抗也无法抵抗,因为他们现在全成了瞎子。敌我双方其实都看不见东西,但人数不过一千人的人类部队在这个时候反而占了人少的便宜,只要闭上眼,趴在地上,握着刀子的右臂反复地做钟摆运动,总能砍到几个“木桩”。偶尔遇到敌人的抵抗招架时,早有准备的人类士兵立刻就聪明地大叫起来:“不要打!是自己人!”然后趁着对方发呆的一刹那就是一刀。
这次追击我们的敌人中也不乏会闪光球,光明术之类照明魔法的魔法师。不过当他们的手上凝聚起一个照明闪光球的时候,这些“黑暗中最醒目的人”立刻就成了大地精灵弓箭手裂风弓下最好的猎物。纵使在大风的环境,大地精灵弓箭手的准星仍然是高得吓人。
在这种敌我难辨的情况下,一些聪明的魔族认识到只有先下手为强才是让自己活命的硬道理,他们开始不分敌我地攻击着身边的人。可惜这种没有目标的攻击准星实在太差了,误伤率几乎达到了百分之一百——因为我们这一千人的夜袭部队全都是象蛇一样地贴在地上专攻下三路,只是必要时才抬起半个身子。站着的人乱舞大刀所能砍中的也只有自己人而已,当晚魔族近三万阵亡人员中,超过一半的人是死在自己人的手下。
在黑暗中我也不知道自己现在杀到哪儿,反正见人就砍准没错,趴在地上作战样子虽然难看了点,却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那晚我也不知道砍了多少条人腿,我只知道我的身边惨叫声一直持续不断。砍人虽然过瘾,但是也要付出一点代价的:因为趴在地上,在黑灯瞎火中我也不知让敌人踩在脚下多少次了,蓝魔和美杜莎也就罢了,最惨的就是遇上那些蠢笨的牛头怪。在混乱中被几百斤重的牛头怪一脚踏在背上,骨头都会碎掉的,恐怕我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让别人“踩”在脚下的龙战士了吧!幸好不是惟一的,和我一起参战的波尔多估计也好不到哪儿去,有他做伴,就算是被老爸骂没出息也有一个陪骂的。
飓风来得快,去得也快,只刮了半夜风就过去了。风吹走了所有可以吹走的东西,留给魔族的却是无尽的噩梦。而且在天亮之前,这个噩梦还将持续不断地做下去。
久违的太阳在无数魔族的千呼万唤中终于慢慢吞吞地从东边探出了一点头皮,微弱的光线总算让人可以勉强看见自己的手指。但对于魔族来说,光明并没有带给他们希望,而是更多的y影,更多的恐怖——暴风过后就做好突击准备的人类骑兵,在天明前的那一刻朝魔族军营发动了冲锋。
面对着汹涌扑来的铁流,被夜战折磨了一整个晚上的魔族士兵立刻就作鸟兽散,朝各个不同的方向逃亡。但这正中人类骑兵的下怀,两条腿怎么跑得过四条腿,战马的铁蹄毫不留情地将他们再次践踏在逃跑与追击的过程中。
虎特的骑兵是从北面发动攻击的,这是一个精心策划的y谋。他象赶鸭子似地将残余的魔族部队向南赶,将他们送入另一个陷阱中:趁着风停的契机,罗兰德率领着精锐步兵早就在魔族营地南面二里的地方设下了一个大大的口袋阵。南北夹击,以逸待劳,一下子就将往南逃窜的魔族吞了下去,只有向东西方向逃窜的部队才算幸运地躲了这一劫。
这一战黑龙骑士团大获全胜,毙敌四万余人,俘虏四千人,彻底解决了后顾之忧,我们回家的路已经走完了一半。
第二章 隔阂
飓风过后,碧空如洗,湛蓝如水,和用无数死尸做装饰品的大地相比,天空纯洁得就象是不染尘埃的净土。
“波尔多,娜依秀,拉兹,没死的话都给我出声!”
当战斗结束的时候,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子在被摧毁的军营里游荡着,口中一遍又一遍的喊着这几个人的名字。一夜的恶战,加上今早又被虎特的骑兵用“梳子”梳了一遍,营地里到处都是散落的脚掌大腿,趴在地上痛苦呻吟的残疾青年就更多了,这全是“地趟刀”战术的杰作。
“老大,我在这呢!呜,好痛。”波尔多的声音从右边传过来,我转过头望去,发现一个脏得象泥猴一样的人正扭动肢体费力地从死人堆里爬起来,这个人除了一双闪动的眼睛还算干净点外,全身上下都是泥,仿佛是刚从泥浆中钻出来的泥鳅。
“瞧你现在的样子,哈哈……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