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颅骨的保护内,但依然比果冻还软弱,因为精神没有掩体,但好在你会调整过来的。把那可怜的小姑娘抱进来,我先仔细验一下。至于你们,我建议你们去找个地方吃顿饭,打个盹儿,有结果了我会打你电话。”
赫尔曼买了汉堡和可乐,在车里胡乱吃了几口。看到卫瑟一动不动地靠在车窗上,毫无生气的模样,似乎已将自己摒弃出活人的领域,他忽然觉得这个男人挺可怜。
他也深爱詹妮弗,愿意为她做任何事,但她死了,他悲痛欲绝一段时间后,还是要继续自己的生活。
人总是要继续生活。
然而卫瑟却不是这样,詹妮弗就是他的生活,没了她,他不知道该怎么活下去。
虽然和詹妮弗在一起时,他们过得并不好,租来的老公寓、破烂的二手车、习惯性的节俭,但那些都是物质上的、无关紧要的。他们共处的短暂时光,应该满是快乐、激情与不计后果,就像绚烂的烟火。
一旦这烟火熄灭,这个男人就只剩下死一样的黑暗了而自己还毫不留情地戳破他对生活的最后一丝惯性,对他说:你都不想活了,钱拿来干什么?
赫尔曼从不觉得自己是个混球,他作战英勇、乐意助人,也不缺乏对社会的责任与道德上的约束,可这一刻他觉得有点心虚。
他用肘尖戳了戳卫瑟的肩膀,递过去一个汉堡,说:“你得吃点什么。”
卫瑟心不在焉地瞥了他一眼,仿佛在说:我都不想活了,还吃什么?
赫尔曼更加心虚了。他不由分说地将汉堡塞进卫瑟嘴里:“无论如何你都得吃点,詹妮弗是死是活还不确定呢!”
卫瑟忽然一愣,被点拨似的叫起来:“没错!或许她根本没死呢?或许……她只是假死状态,医生误诊了,报纸上不是也有过相关报道吗?在下葬之后,她转醒了,有人听到地下的呼救声,从棺材里把她救出来!没错,一定是这样!”
赫尔曼不想提醒他,如果对方真是为了救人,没必要再换一具明显不是自然死亡的孩子尸体进去,并且也会报警。
因为此刻对方黑色的眼睛里乍然迸发出光彩,像在引颈待戮时忽然找到了挣扎的动力。
“我们先去医院,詹妮弗就诊的那家医院离这里不太远,我要去咨询一下她的主治医生。另外,我还要给她的那几个朋友打电话……他们是两家人,说不定葬礼后他们还去墓园看过……”卫瑟把汉堡丟回去,催促赫尔曼开车,又手忙脚乱地掏手机。
在前往医院的路上,赫尔曼听他给詹妮弗的朋友分别打了两个电话,说了很久,第一个电话,对方最后骂了声“有病”挂了;第二个电话,那家人认为他是恐吓犯,直接报了警。
卫瑟听着手机嘟嘟的挂断声,脸色铁青,望向赫尔曼的眼神愤怒中藏着深深的难过:“我们搬来半年多,他们两对夫妻是詹妮弗仅有的朋友,有时周末还一起去玩,现在他们说‘詹妮弗·佩雷斯?抱歉我们不认识’。他们怎么能这样对待她!就好像她之前陪他们聊的天、给他们做的点心,全是笑话!”
赫尔曼一脸安慰地看他,不知该说什么好。
卫瑟用手掌使劲抹了几把脸,像是要强行咽下某种情绪,说:“能不能再开快点?”
赫尔曼沉默地踩着油门,以违规的速度二十分钟后到达了那家医院。
卫瑟立刻冲进去,在重症监护病房外找到了那名主治医生,詹妮弗病情后期都是他在接手,最后也是他走出抢救室,一脸遗憾地说“我们已经尽力了”。
年长的医生用极大的耐心听他语无伦次地说完,同情地点着头,似乎已经对家属的精神崩溃司空见惯:“我知道失去妻子你很伤心,我也很遗憾,但是,你再好好回忆一下你知道,我手上每天都有很多病人,但抢救无效,尤其是近期逝世的,我不可能不记得。我确定治疗的病人中没有叫詹妮弗·佩雷斯的二十二岁金发女孩,真的没有。”
卫瑟失魂落魄地看他转身走了。
赫尔曼走近一步,对他说:“先回车里,再商量。”
卫瑟绝望地看他。两人在目光的交融中,明白了对方心中最深的惊疑与恐慌——
詹妮弗·佩雷斯,他们的女友与妹妹,他们深爱的人——整个存在都从世界上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彻底抹去了。
这个世界一夜之间变得荒诞而又扭曲,透出似是而非的诡异,就好像所有人事忽然联合成一个整体,冷酷而饱含嘲弄地站在了他们的对立面。唯剩他们两个人,抱着只有彼此认定的信念,与世逆行,孤军奋战。
更可悲的是,他们连这个信念到底长什么模样,都没法达成共识。
赫尔曼低低地呵了声,说:“这让我想起,有次在战场上,一个叫安迪的家伙掉了队,我和另一个战友回头去找他。那里地形太复杂,又有追兵,我们后来走散了,费了不少辛苦才又重新碰头,那时他已经找到了安迪,但安迪受了重伤,他自己也伤了腿。我想先背他回去,再找援兵过来救安迪。可他不肯,说安迪伤势重等不了那么久,叫我先救对方出去。””你怎么办?”卫瑟问。
“当时情况紧急,我没法平心静气地做出选择,于是一手拖着一个,费力地往外走。这严重影响了我的行动能力和速度,以至于遭遇到敌方小队的袭击,我反击了,他也拖着伤腿开枪,我们陷入了死战,几乎没有生还的机会……然而那栋千疮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