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多久，有人敲门。

流萤唤了几声阿飞，却没有人答应，想必是正做饭没有听见，流萤放下手里许久未动的书，起身去开门。

还未看清来人便把他抱了个满怀。

清晨的寒气透过衣服渗到他体内，他条件反射地抬手抵抗，却到中途听到来人的声音而停住。

“流萤。”

带着浓浓的开心的声音，流萤感觉到他身体因为发冷而微微颤抖，忍不住又心软。

许久，姚沐星才放开他，流萤小小的退了一步，惊觉沐星高过了他半头。

他无可奈何地看着他，沐星笑的灿烂，露出一口白牙，他瘦了很多，也更显成熟，依稀可见姚沐月的风范。

沐星在门边牵马，流萤看着他被寒风刮的通红的脸和手，感觉更心疼了些。

“不是说傍晚能到吗？”他站到门外。

沐星回头，走过来替他把披风裹紧了道：“我想早点儿见到你。”

声音低低沉沉，透着一股心酸。

流萤默默无语，两人竟就保持这个姿势这么在门外站着。

突然有声音突兀地插入：“戚……少爷？”

流萤闻声回头，是邻居的郑嫂，小时候她还抱过他，只是当年出事后，也是她和别人骂他。

郑嫂惊疑地看着他又看向沐星，流萤心底一颤，刚想解释，沐星突然上前一步，抬手搭上他的肩：“天冷，进去吧。”

郑嫂惊惧地退了退，又看了他们一眼，转头飞快地走了，流萤怔怔看着，再说不出一句话。

姚沐星将手收了收，流萤吃痛抬头，惨白的脸上眼神茫然，让他不由自主放柔声音：“回去吧。”

两人就这么相拥着回去，阿飞不知何时已经出来，沉默着关了门。

吃过饭，阿飞识趣地退下，留两人相对却无言。

天有些阴，姚沐星突地起身关窗，流萤吓了一跳，听到他轻声道：“大概是要落雪了。”

又见他走到床边拿起自己为他挂在那里的狐裘披风：“你素来畏寒，这披风保暖效果甚好，今后你便留着吧。”

说话间他已将披风披到流萤身上，然后继续浅浅微笑：“我路上赶得急，带的东西都在后面，傍晚他们也就到了，晚膳就交给他们罢。”

流萤伸手握住衣领，姚沐星回暖的手顿了一下覆上去，流萤身体一颤，缓缓道：“你……”

姚沐星急速地打断他，声音却依旧轻柔：“我知你想说什么，只是……那种情况下，即便是你解释了，她们大概也不会信。”

流萤低头，嗓子发涩。

姚沐星渐渐将手收紧，把他的手攥住。流萤便听见他坚定的声音：“不论如何，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忍受千夫所指，而即使被千夫所指，我也不会放弃你。”

流萤一时不知自己心底到底是何感受，有喜有悲，五味杂陈。

所以他只是将手抽回来，起身轻轻道：“天阴的很，我去把灯点上。”

☆、第13章

这一年过得极是热闹。

虽然还是大门紧闭，但姚沐星本就是开朗的性子，即使面对流萤收敛了许多，表现的十分沉稳，那好玩的天性终归是改不了的，于是只有不到十个人的年被他筹划得热热闹闹。

姚沐星在此留了两天便被姚沐月叫回去，流萤送他时，他定定地看了他许久，却一句话都没说，只是灿烂地笑笑，转头上车。

车夫拉长了音调喊：“驾~”

姚沐星挑开车旁侧的帘子，看着流萤清秀苍白的脸。

流萤嘴动了动，却是说：“沐星，以后无事，便不必过来了吧。”

沐星没有答话，只是自顾自地看着他。

马车走远，渐渐连影子也瞧不见了。

天飘起雪花，阿飞撑着伞站在流萤身侧：“先生，回去吧。”

流萤手指攥着披风，指尖发白，阿飞似乎听见他问：“阿飞，我是不是太心狠了些？”

可等他看过去，流萤依旧是恍恍惚惚地看着远方。

过几天阿飞出门去买些东西，却被所有店铺拒之门外。

饶是他墩和的性子此时也受不了，最后被一家店铺算是扫地出门后，他终于忍不住道：“可是我阿飞得罪谁了？你们这般给我脸色！”

路边早有人憋不住大声嗤笑：“哼！戚家那人不知廉耻，你是他下人，自然也好不到哪儿去！”

这一句话出来，很快有人接话：“没错！我们祁州不欢迎你们这些败坏伦常的人！”

众人七嘴八舌地大声斥骂，直到有一个人大声道：“那戚流萤被男人压，还不悔改，真是下贱！”

阿飞终于再忍不住，扑过去喊：“不许你侮辱戚先生！”

阿飞最后也没买到东西，祁州衙门的人虽然制止了打斗，却也是鄙视他们的样子。

待他回去，惊讶地发现门外垃圾扔的到处都是，甚至还有石子之类的东西，他大惊，赶紧回去，流萤正在前厅，额头一片狰狞的血迹，看到他满身的伤也不惊讶，只是虚弱地靠在椅子上：“你回来了。”

阿飞急道：“先生！您受伤了，我给您上药！”

流萤格开他的手道：“不必了，也没什么大碍，阿飞，我来把你的伤口处理一下，你就去做饭吧，吃完饭收拾行李，马上走。”

阿飞一怔，应了声去拿药箱。

再到前厅，却见有客人。

是前日里来的老人家。

他站在门口，流萤抬头唤：“过来吧。”

阿飞默默地让他帮自己把伤口处理了，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