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过分纵容的态度反倒让陆巍峥有所不安,十分忐忑地问道:“严锦,你没有生气吧?”
“没。”
“没嫌我啰嗦吧?”
“没。”
“我的无聊事翻来覆去讲,你会不会听烦?”
“……”严锦终是无可奈何,“你想说什么直说吧,我还不至于几句话就跟你翻脸。”
得到这句保证,陆巍峥似乎安下心来,再蠢的话也总算好意思说出口了。
“其实我有个问题,我就直截了当地问了……你和贺臻是什么关系?”
“……普通朋友。”
“……为什么会出现一秒钟的迟疑?”
严锦揉了揉额角:“那是因为我完全没想到,你东拉西扯半天,居然就是为了问这种无聊的问题!”
“贺臻对你真的没那种意思?我总觉得不太可能啊……他那天晚上看我的眼神,分明就是挑衅……”
“是有过,但我拒绝了。”
“啊啊,我就知道他不单纯……”陆巍峥验证了自己的直觉,语气哀怨地问道,“他为什么能叫你‘阿锦’?”
“为什么……?”严锦只觉莫名其妙,“因为他想这么叫。”
“他想叫就能叫吗?”
“难道要把他嘴封上?”
“我也想叫啊!”陆巍峥非常幼稚地抗议。
“我没阻止你。”
“……阿锦。”陆巍峥尝试着叫了一声。
“嗯。”严锦也淡淡地应了。
“不行不行,感觉太奇怪了……”陆巍峥惶恐道,“就像玩游戏用外挂直接从1级猛升到封号的!”
“……你游戏玩多了。”
“贺臻不就被封号了吗?”
“……”严锦扶额,如此愚蠢无聊的对话,他们究竟要持续到何时?“我睡觉去,先挂了。”
“等一等!”陆巍峥急忙制止道,“我还有话要说……请问我什么时候才能打败公主,和魔王相亲相爱?”
听对方毫不避讳地把自己比喻成魔王,严锦有点想笑,也难得跟他开起了玩笑。
“你说的公主,是指贝多芬吗?”
“呃……?”
“你一辈子都赢不了公主的,再见勇者。”
“……”
挂上电话之后严锦想,看来和陆巍峥相处久了,他也在不知不觉间感染上了奇特的属性。有时候想像着陆巍峥那张纯真又无辜的脸,就会产生要欺负一下的冲动。
于是,严锦的这一场自我反思,最终以“还是顺其自然吧”这样无趣的结论告终了。
助理小陈发觉,严锦最近车里的背景音乐总是马勒的交响曲。
据他长期以来的观察,严锦每当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听马勒,如果连续n天都在听马勒,那他的心情只会是好得不能再好了。
虽然有这种音乐的陪伴让小陈觉得痛苦……以他的水平而言,对马勒大神实在欣赏不能。之前无论再怎么逼着自己听,入耳的还是一堆吵吵嚷嚷的声音。
小陈把车停在了市中心附近的一幢高楼前,今晚严锦受邀参加慈善家潘玲女士的生日宴。潘女士作为f市音乐基金会的主要捐赠人,对扶植音乐人才和促进艺术发展做出了不小的贡献。
沈东云站在车外敲了敲他们的车窗,笑吟吟地说:“刚想上去,就看到你的车来了。”
严锦回头交代小陈十一点来接,这边沈东云已经慇勤地帮他拉开了车门。二人一起搭电梯,步入二十八楼的会场。
“哥。”沈东云迟疑了一会儿,还是觉得有必要先给严锦提个醒,“我之前在楼下,好像看到那个谁了。”
“哪个谁?”
“李文浩。”
“……”严锦楞了一下,淡淡道,“他会来也不奇怪,多半是代他父亲来送礼。”
“真不想看见他。”沈东云摊手,“总觉得一遇到他就会倒霉。”
严锦又何尝想与李文浩重逢呢?可是他人就站在那里,会场就只有那么大的地方,就算有意回避,也难免会看见。
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将会场照得如同白天般明亮。觥筹交错,衣衫鬓影,男男女女面带笑意,欢声笑语回荡耳边。李文浩端着高脚酒杯对他微微一颔首,模样已和记忆中的身影有所不同。
沈东云是交际能手,老早就混在人群中相谈甚欢。忽然眼眸余光瞥见讨厌的李文浩居然在对自家表哥使眼色,顿时怒从心起,说了句“抱歉”,撇下友人匆匆朝严锦而来。
“阿锦,好几年没见了。”李文浩口吻亲切,神色从容,“最近还好吗?”
他们最后一次见面结束于那场婚礼。从此两人达成了一致的默契,再也不主动联系对方,将二十多年青梅竹马的友情也一并划上句号。
“还好。”严锦平静地回答。
十分简短的两个字。李文浩等了一会儿,确认对方没有再多说的意思之后,笑容中闪过一丝失望。
“你真是惜字如金。”
“我哥对你已经很客气了。”沈东云冷漠的声音□□了两个人的对谈。
严锦回头看了看脸上带笑眼中却满是讥讽意味的沈东云,有些无奈,却也觉得窝心。一直以来沈东云都是如此维护他,把他的事情看得无比重要,更甚于自己。
“你好,东云,好久不见了。”李文浩维持着交际的态度,对来者伸出手去。
“免了。”沈东云不给面子地摇头,“如果没见到你,我今晚的心情会更好。”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呵。”沈东云拉着严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