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大哥,你先去医院看看伤口好不好,明天再过来,方大哥......”
“方大哥,你这样是没有用的,宁叔他是绝对不会接受你和我哥在一起的,方大哥,你放弃好不好,我哥,我哥他也不想看到你这样......”
任凭她怎么劝,怎么求,方琰丝毫不为所动。安静、平和的好似睡着了一般。
“方大哥......方大哥......”有大滴滚动的圆珠子晃在眼眶里,龚维雪拍拍他身上的雪花,执起他几乎冻僵的手,将伞放在他手中,“方大哥,你拿着,拿着啊......”
她一松手,方琰无力的手臂立刻垂下,白色洋伞掉在旁边。
“方大哥----”龚维雪再次拿起伞放在他手中。
一松手,白色蒲公英图案的洋伞转个圈留在雪地里。
一次次,她不死心地拾起,不死心地放在他手上,不死心地看它滚落一边。
“方大哥,你别这样,多少挡一点啊!雪这么大,方大哥......”
无数次的尝试失败后,龚维雪凝视他毫无血色的苍白脸庞,沉寂无音的样子让她感到害怕。她突然折回屋中。
几分钟后,端来了热腾腾的米饭和少许青菜,一杯水,几片药。
挑起一口米饭,移到他嘴边,“方大哥,吃点东西吧,我听婶说,你是早上来的,你一定什么东西都没吃。方大哥,吃一点吧......”
“方大哥,你不吃东西怎么会有力气呢,多少吃一点吧!”
“方大哥,你别这样对你自己啊,如果我哥来了,如果我哥来了,你晕倒了怎么办,你怎么留住他呢,方大哥......”
翩然而至的雪花夺走米饭的温度,冰凉沁入碗中。
龚维雪放弃地放下碗筷,端起水杯,“如果你不想吃东西,那就喝点药吧,你浑身的伤都没有包扎,吃一片消炎药吧,方大哥......”
“方大哥,你别这样好吗,你以为我哥的心里会好受吗,他难道会想看到你这样吗,他的心,他的心已经冻死了,你就别让他更难过了......”
“我哥他,我哥他就是那种傻瓜,把所有事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傻瓜,你以为和你分手,他心里就不难过吗?放弃你的同时,他也放弃了自己啊......他之所以不想见你,不就是为了
让你早点忘记他吗?我哥他是个笨蛋,是个只会牺牲自己的笨蛋。方大哥,你和他一样笨,你们都是最大的笨蛋!”
龚维雪擦擦脸颊上几乎被风干的泪水,放下冰凉的水杯,抱来被子披在他身上。
“方大哥,你这样一点都不好看,不是我喜欢的那个帅帅的方大哥,丑死了,真丑,我真讨厌......真讨厌你这样......”声音渐渐低沉,她抓着被角垂下头,肩膀不停抽动。
“我真恨你们俩,真的好恨你们!”
再次抬起头时,方琰的双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微弱地发出两个音,“维雪......”
“方大哥,你要什么,你想要什么,你说,我给你拿去,方大哥----”
希冀,在眼中。浅浅低音回荡在飘雪的深夜----
“你能......告诉我......你哥......在哪吗?”
银色的泪滴在雪地上,消失在一秒之间。
方大哥,即使你变成现在这样,在你的脑中还是只有三个字----“龚维叶”。
刻得那样深,抹不去,熔不掉,盖不住,挖不走,深到每一滴血,每一寸肤,每一根骨,每一片肉中。
龚维叶就是你生命的载体,抽走了它,生命就会一点点枯萎,失血、掉肉、断骨、烂肤,直至死亡。
这样深刻到可怕的爱,她这一生从没见过。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不论生死离别,我与你说定,牵过彼此的手,一起白头。
她无法面对方琰含着哀伤和希望的眼神,她不知道是怎样提起勇气摇头的,她只看到一个浅浅的笑停在他嘴角半分,渐渐逝去时他闭目不再言。
肩上的棉被骤然滑下,好像反应着他的控诉和嘲笑。
哈哈......连龚维雪自己也觉得很好笑,她的怜悯,她的照顾也终究是含了条件。
止在这一个问题上的怜悯,方琰不需要。
她拾起被子再次盖在他身上,慢慢起身。只是这短短的十几分钟,她便感觉双膝冰冻得麻木,湿意透过棉衣到达肌肤,骨髓。
方大哥,你----
他的膝盖处已经被落雪整个覆盖住,平静的面庞上却找不出半点寒意的痛苦。
龚维雪转过身子,走回屋中。
他不需要她有条件的关怀。他需要的人,永远,不会来......
清晨,纷纷扬扬下了一夜的雪终于放缓了脚步,几片雪花优雅、慵懒地从天而降,宣告一地银白杰作的创造者。
龚维雪打开院门,方琰仍跪在那里,一头“白发”刺伤人心。棉被半搭在身上,雪水浸透,再无暖意。
龚维雪憋了一肚子的怒火再也忍不住,劈头朝他骂去,“方大哥,你到底想怎么样!你还是个男人吗!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为了一个男人跪在这里,你对得起谁啊!你不要再在这
里装可怜了,你以为谁会同情你啊!宁叔?他恨不得打断你的腿,恨不得把你抓去蹲苦牢;宁婶吗?也许她会有半分可怜你,可是想起你对小凡姐所做的事,你以为她还会想让你
幸福吗!我吗?我、我......我也不会同情你,我才不要我哥和你去过见不得人的日子,我才不要我哥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