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晨潇牙齿咬得咔咔作响,脸色涨得火红,忍不住浑身颤抖,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只仍是牢牢握住那谢子良,眼中炽热不减,几欲燃烧。水心悠在一旁拉住云晨潇的手臂,低语柔声安慰着,忽听了谢子良这话,抬眼看了一眼谢子良,长叹一口气道:“小狗儿,你先放手吧。他说的不错,谢公子,他是不会做这等勾当的。”
云晨潇本已有几分清醒,听了水心悠的话,不知怎地无名火突起,重重的哼了一声,甩开水心悠的手冷冷的道:“哦?你这么信任他?好哇,那小七呢?难不成是她自己跑了?”
水心悠被云晨潇这一甩,心中蓦地一凉,仿佛被云晨潇冰冷的语气狠狠的激了一下一样,许久回不过神来。她低头愣了片刻,叵耐实在不忍心,仍是恋恋不舍的抬起头来看着云晨潇,复又挽住她的手腕道:“话怎么能这么说呢?我是说这事可能另有蹊跷,还是从长计议的好。若冤枉了好人,总是不好……”
水心悠话未说完,云晨潇又是一声冷笑,心中好不痛快:“这姓谢的今晚才见面,怎地小悠儿就这般相信他?这人真讨厌,老是色迷迷的看着小悠儿,再看我就把他眼睛挖出来……啊,难道……”忽然间,一个念头从云晨潇心中急转而过,叫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身上却惊得渗出汗来:“小悠儿这般信他,莫非,莫非他就是那个叫小悠儿伤心的人?他就是那个叫小悠儿一而再,再而三流泪的人?他就是小悠儿永远也放不下的人?”
云晨潇颓然而立,痴痴的向谢子良看去。只见这人身材颀长,玉树临风,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确实是个英俊不凡的翩翩佳公子。云晨潇心中这想法忽一笃定,却又胆怯起来。她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若是他日遇上这叫水心悠伤心流泪的负心人,定要好好揍他一顿,或是骂他几句,也好为水心悠解解气。但此时,这个人就站在她面前,她却再也提不起这勇气了,甚至,连正视他一眼都不敢,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小悠儿总要离开我了,她要走了。”
水心悠见得云晨潇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心头一紧,还道她是为小七的事情担心伤神。一想到这个云晨潇的这贴身小丫鬟,水心悠也泛起酸意,不自在起来:“不过一个丫鬟而已,你便这么在意了?那为何你当初就不顾一切的就抛下我一个人?难道我就这么不值得你牵挂?还位这事三番两次的对我冷语相加,爱理不理的!这丫鬟比我还重要吗?”她本是冷傲性子,想到这里,索性一跺脚,也不去安慰云晨潇,俯身将小黑抱了起来,默默退到水灵身边去,却终究狠不下心来,眼睛东瞟西瞟,终于还是落到了云晨潇身上。只见她垂头丧气,没有一点精神的样子,心中忽然一软,柔情突然就占了上风,叹道:“哎,你这冤家,叫人恼也不是,爱也不是……”只是她不知道,她的这位冤家心中更是苦不堪言,欲哭无泪了。
水灵许久没言语,只是望着这三个年轻人。水灵是情场老手,深谙风月之道,这察言观色的功夫也最是在行。爱徒的心思,她自然是瞧得一清二楚,刚才云晨潇说话时酸气冲天的语气,她也是听得明明白白。这两人是你有情我有意,却又各自误会着对方。易挑锦妇机中字,难解玉人心下事,只怕这玉人的心思,比起那镜虚铁盒来,更是难解难懂,难琢难磨了。水灵微微一笑,似是有意而为,并不把这窗户纸捅破,而是话锋一转,对那谢子良道:“谢公子少年成名,誉满江湖,小女子可是一向佩服的紧呢。早听说‘乌衣郎’谢子良风度翩翩,俊美不凡,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啊!”说着眼波一横,忽地噗嗤一笑,摆了摆纤纤素手道:“哎,真是比传说中的还要俊上十倍百倍呢!”
谢子良本来是看着云晨潇下一步的动作,被水灵这话一说,不由得红了脸,心又不安分的骚动起来,嗫嚅着道:“水门主……你过奖了。我哪有……你,你才是……”他说着舔了舔嘴唇,咽了口唾沫,坚定道:“水门主你闭月羞花之容,才是在下仅见。我……”
水灵淡淡的一笑,上前走了几步,谢子良只觉眼前一花,鼻中奇香,心中暗道:“世间竟有如此尤物!若是我能跟她在一起,哪怕一天,哦,不,一个时辰,我就是死了也甘愿……”
水灵却是一脸不在意的看着谢子良。这样的表情,她见的太多了太多。这世上的人,谁能对她视而不见?谁能说她不美?诚然,水心悠是很美,美得惊天动地,美的无以复加。她超脱凡尘,惊世骇俗,冰清玉洁,清雅如仙。但世俗凡人,食尽人间烟火,又有几个能读懂仙界的那份旷爽与灵逸?乘云气,御飞龙的长袖独舞,吸清风,饮霜露的浩游四海,如孤芳自赏的幽兰,如清冷朗月中的嫦娥仙子,凡夫俗子,只能瞻仰膜拜,却无缘攀摹狎近。她再怎么美也还只是个未谙世事的小姑娘,纯洁空灵,怎比得上水灵不经意的浅颦轻笑,都如一根丝线一般挑动着别人的心弦,牵动着他人的魂魄?这样的妖姬美艳,春色撩人,更散发着一股成熟性感的无限风华,晒风弄月,fēng_liú无边。然而,再美又如何呢?谁道女为悦己者容?殊不知,女更为己悦者容。若是己悦者非悦己者,便是这绝世容颜又怎样?还是一朝春尽红颜老,花落人亡两不知。空空辜负了无数良辰美景,似水流年。
水灵自嘲的笑了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