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博士不满地瞪了沈意两眼,口气不大好地说:“你知道就好。”
白寸没见过这样吹胡子瞪眼的老博士。在她心里,老博士年高德勋,尽管总是绷着一张脸,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近的样子,但这才是博士在大多数人心中的形象,严肃、苛刻却又悲天悯人。然而此刻的老博士,他多了些情绪、也变得更加生活化,比起那个受人尊敬、高高在上的博士,更像是一个普普通通,坏脾气的小老头。
大概是察觉到了白寸的视线,老博士即将喷涌出的火气尽数拐了个弯,又窜回了原处。他不自然地咳了两声,不着痕迹地恢复了面无表情的模样,对沈意说:“以后你离t201远一点。”
沈意无奈地弯了弯唇,他的余光和白寸稍作接触,便又立刻收回。沈意温声安抚老博士说:“我要是真的想,你不会知道的,更不会等到今天,被白小姐抓了个正着。”
冷不丁地被沈意提起名字,白寸礼貌性地笑了笑,她正想说什么,手机却突然震了两下,白寸拿出手机瞟了一眼信息,抬起头问老博士:“博士,褚少有些事想找您,不知道……”
“他在哪里?”
白寸的话都还没说话,就被答应得极为干脆的老博士给打断了,白寸便不再继续说下去,她稍微顿了顿,回答说:“褚少正巧就在附近,只是要麻烦博士准许通过。”
老博士点点头,并未多问。
然而白寸口中的褚少在附近,并不准确,准确地来说,褚鹤川早已带着泊生到了科学院,只是小家伙在这个节骨眼上黏黏糊糊地把人缠住了。
“你不许看手机了。”泊生胆大包天地用手捧着褚鹤川的脸,要他抬头看着自己,泊生哼哼唧唧地说:“你听我说话。”
褚鹤川掀了掀眼皮,轻描淡写地扫了泊生一眼,“嗯?”
“不管你马上看见了什么,都不能凶我。”泊生说着说着自己又紧张起来,他下意识收回手抠起了自己衣服上的纽扣,一双水汪汪的眼睛莹润而透亮。他似乎不安极了,方才的嚣张都在褚鹤川望过来的那一瞬熄了火,只顾低着小脑袋时不时抬眼偷,根本不敢和人对视,“我真的什么也不知道。”
小家伙为了证明自己的清白,一句话翻来覆去说了好几遍,可问起来却又只往人怀里钻,什么也不肯说。褚鹤川对泊生向来都极有耐心,泊生不愿意说他也不催,只是语气平淡、不厌其烦地问他:“看见什么?”
“里面有……有……”泊生支支吾吾半天,就是说不出来,他又偷偷瞄了褚鹤川一眼,却发现那双黑沉沉的眸子正盯着自己,里面居然还带着几分若有似无的笑意,泊生傻兮兮地问他:“你笑什么?”
褚鹤川淡淡地瞥了一眼泊生,带着些漫不经心地随意问泊生:“嗯?里面有什么?”
泊生本来就心虚,再被褚鹤川这么一打岔,要说的话都忘了个光,更别提他方才在褚鹤川眸中瞧见的那丁点儿笑意。于是泊生又重新陷入了紧张与不安中,他磨磨蹭蹭,支支吾吾,半晌只憋出来了三个字:“有个人。”
相当于没说。
白寸打来电话的时候就已告诉褚鹤川,她在实验室的舱体里看见了一个长相和泊生一模一样的实验体,泊生的不安大约都源自与此。可比起亲眼目睹,褚鹤川更想让泊生亲口来告诉他。
思此及,褚鹤川波澜不惊的眸光不再如往常那般平静,他望着泊生,眼眸深不可测,语气却又奇异地缓和不已:“你之前就知道老博士。”
泊生还想和褚鹤川装无辜,他眨眨眼睛,反驳的话都到了嘴边,可褚鹤川的神色寡淡,面上也没有什么表情,只盯着自己看,泊生的无辜装着装着就忍不住自首了,他小声地说:“我知道他,但是他不知道我。”
想了想,泊生又苦恼地补了一句:“你可别问我为什么,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明明是一个什么心思也藏不住,干净得就像一张白纸,开心不开心都喜欢往人怀里钻,黏黏糊糊喜欢缠人的小家伙,又为了什么有了不能说出来的秘密?
而这个秘密本身,又是为什么而起,才让泊生这么在乎?
褚鹤川微微皱起了眉,泊生看着看着,就没忍住伸出手抚了抚他的眉心,泊生小声地咕哝:“你怎么又皱眉呀。快展开快展开,不展开的话我就要用力给你按平了。一点也不公平,你不让我哭,只让你自己皱眉,我不管,以后我不哭,你也不许皱起眉头。”
“你——”
“我怎样!”向来软软糯糯的小家伙直接伸手捂在褚鹤川的嘴上,不让他说下去。泊生瞪圆眼睛,非常自觉地认为褚鹤川是要让他不要闹,于是他决定先下手为强,装模作样地叹了几口气,老气横秋地对褚鹤川说:“你别闹了,乖一点。”
褚鹤川:“……”
“还敢不敢皱眉了?”泊生歪着脑袋只顾弯着眼睛笑,他乐不可支地倒在褚鹤川肩头,手倒还没忘记要把人的嘴捂上,“你不说话的话,就是答应我以后不能再皱眉了。”
这位小祖宗说着说着,自己就又乐了起来。他的眉眼间满是少年的蓬勃朝气,眼眸澄澈而透亮,看人时眼神濡湿而绵软,还有两腮的酒窝,单是看着便觉丝丝甜意,更遑论亲口品尝。
褚鹤川的眸色忽而转深,泊生白白嫩嫩的手还在软软地捂着他的唇,褚鹤川心思微动。
舌尖轻而缓地舔在掌心上,随之而来的还有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