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儿不敢。”
“你知道你刚刚有多胡闹吗!现在给我去大殿罚跪!”
“是。”安洛旸躬身,顿了顿“但还望父亲多加考虑。”
欧阳村是崆峒里除了安北平外,最重要的师长,如果他死了,那崆峒也定会涣散。
而且还是死在这长派见死不救上。
安北平也不想白白失去这样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但崆峒更大的安危又让谁来负责?
看着安洛旸离去的背影,安北平若有所思地垂下了满是怒火的双眸。
“师姐,起来喝口水吧。”转眼安洛旸已在这大殿跪了整整一天,对于习武之人,这时间倒不算长,可安洛旸却偏偏不用内力护体,这可就有点吃不消了,依然跪的笔直,这女人真是倔强。
“是啊,师姐,你就起来吧,你跟师父有什么事都好商量。”一旁围着几个弟子,热锅上的蚂蚁,焦急劝阻。
平时师姐对他们都很好很照顾,关键时刻他们也是很心疼师姐的,师姐向来沉稳孝顺,也不知发生了什么,居然会惹怒师父。
“大家不必挂记我,我不累,倒是你们一直在旁边会让我分神。”
一时间,弟子们哑口无言,不知如何是好。
“帽儿,你先带大家出去,这里交给我就好了。”柳少凉从人群中走出。
“那好吧,柳师兄,交给你啦,平时就您和师姐走的最近,好好劝劝师姐。”
“我明白,去吧。”他扬起安稳的笑容。
待所有人都离开后,他起步坐在了安洛旸对面,平视着她“你到底说了什么惹怒了师父?”记忆里,安洛旸是从来不会犯这种错的。
安洛旸抿紧双唇不回答,脸色渐渐苍白起来,漆黑的瞳孔却依旧倔强。
“好,你打算这么一直跪下去也可以,我陪你。”
起身,柳少凉也并肩跪在了安洛旸身旁。
“这事与你无关。”一人做事一人担,安洛旸不想扯上无关的人。
柳少凉笑了笑,无动于衷“你若不愿说,那我就陪着你也罢。”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半个时辰后,安洛旸终于忍不住,她扭头看着身旁的男人“我不需要你来陪我,我自己犯的错我来承担。”
“我知道。”他的侧脸如雕刻般棱角分明“我猜得到是因为什么事,应该与桑诺曦有关吧,如果一开始我就阻止你不去帮她,也不会有这些事情,所以这件事我也有一半责任。”
“我说过了与你无关。”可能跪的时间真是较长了,安洛旸的声音听起来都有些轻飘飘,一点威慑力也没有。
“你要是真不想让我跪着,那你就起来。”柳少凉的眸子沉下去,他担心这个女人,担心到不需要掩饰。
“我不能起来,如果我起来,师伯就可能会丢了性命。”安洛旸竭力压抑着内心的翻滚,可终究挨不过柳少凉这般死缠烂打,她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那样太过狼狈,她怎么可以眼睁睁看着曾经那么亲近的人离自己而去。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
千里孤坟,无处话凄凉。
纵使相逢应不识,尘满面,鬓如霜。
母亲去世后,她体会过这撕心的痛,身在乱世难免经历分离,可如果能挽留下来的,她一定要竭尽全力。
柳少凉一时间有些接不住这句话的重量,他猜了千万种原因,就没想到会是这样。
“如果桑诺曦不入崆峒,师伯就会死..”安洛旸咬紧牙关,重复了一遍“现在你知道原因了。”她语气平淡,听不出感情,可内心却早已似被毒虫啃咬过千千万万遍。
柳少凉的话还没说出口,错错落落,安北平迈着稳健的脚步缓缓走来。
太阳还没有完全升起,从门外宣泄进来的光还呈微蓝色,那是初生的日光,如孩子般清朗。
他目光越过桑诺曦,最后落在了柳少凉身上。
面色冷清,缓缓开口“少凉,你去通知大家来大殿集合。”目光落刻在安洛旸身上,严肃而深沉。
“今天我们崆峒,要收一位新弟子。”
第5章 十年生死两茫茫
弟子个个都睡眼朦胧,被师父召唤到大殿后,全然不敢有昏睡的模样,每个人都正襟危坐的盘腿整齐坐在殿内。
清晨带着几许清凉的风,太阳刚从天边探出头,方圆几里内都是一片安详。
安洛旸站在父亲身旁,膝盖的疼痛险些让她站不稳,汗水微微侵湿了散落下来的几缕秀发。
香火已被点燃,淡淡的香气弥漫开来。
欧阳村在副座入席,面色始终凝重,心事沉沉。
两响钟声过后,禅坐的安北平缓缓睁开了双目,眼神沉稳穿透。
“今日将众弟子召集过来,是为师有要事宣布。”环顾了一圈大殿内的弟子“今日我崆峒,将收纳一位新弟子。”
每个人都屏息期待,新弟子,却能让师父师伯这样大动干戈将大家召集过来,可见此人绝非是什么等闲之辈,会是什么样的人?在众人疑惑中,殿外,那绝美女子穿着浅红色衣衫缓缓走了进来。
眉目澄清,嘴角含笑,步履偏偏,清冽空旷的钟声在她入殿后响起。
铛铛铛,沉稳有力的三声。
很多弟子在这崆峒很少下山,见过的女子也是局限,这姑娘美的超凡脱俗,顿时惹得在座一阵唏嘘。
花香弥漫在大殿,那女子含笑的目光第一个不经意投向了安洛旸所在的方向。
“小女子桑诺曦,承蒙众位抬举。”红唇微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