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皓玉微睁开眼睛,侧头便看见窗子那旁有个人负手而立,他方皱了皱眉,那人便转过身来了,“你醒了。”
他揉揉眼睛,“……几时了?”
“辰时,”皓辰回答他,“饭菜在桌上,吃过了我们便上路了。”
皓玉重复了一句,“上路?”他也没再究这词的深意,想着先将衣服穿上再说,可找了一圈也没看见自己衣裳,只看见床尾处一件叠的分外板正的白衣,心下疑问,“我衣服呢?”
皓辰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叫人给二哥准备了新的。”
皓玉不知他此举何意,冷笑了一声,“多谢三王爷恩赏,在下鄙陋,哪里值得三王爷特此准备?”
皓辰未言什幺,朝他走了过来,将那衣服拿起来,“二哥若不愿自己穿,我帮二哥好了。”说着,一把掀开了被子,直接将他脚踝握住往上提起来!
“我自己会穿!”皓玉受惊吓般的缩回了脚,晨间的凉意将被窝里捂热的暖全驱散了,他未着寸缕的身子就这样暴露在那人目光下,他恼火的将被子抢回来盖在身上,“你让开!”
皓辰道,“可惜了。”
“……”
皓玉恶狠狠的将衣服穿上了。
皓玉方开始吃饭,一低头便感觉到这人的目光一直放在他身上,刚开始他还能不动如山的吃,过了一会,他将筷子一撂,“你盯着我做什幺?”
皓辰道,“脸上有饭粒。”
他没好气的蹭了蹭嘴,“还有吗?”
皓辰竟难得的笑了,“没有了,二哥,我下楼去办事,大概一个时辰便回来了,你在这边随便走走,不要走远了。”
皓玉低下头吃饭,顺便给他个手势让他快走。
吃过饭,皓玉百无聊赖的在房间里坐了会,想起来昨天见到的赵掌柜,便下楼打算找他闲聊,看看能不能套出来关于原来‘皓玉’的信息。
他方下了楼,便看见赵掌柜在那儿摆弄算盘,便朗声道,“赵掌柜早啊。”
“诶诶,您早!公子昨夜睡得如何?”
皓玉想起来,这一觉确实一夜无梦,还算舒适,便点头,“不错。”
掌柜的将算盘推到一边,“公子您先坐,小的刚搜罗一批好茶叶,从杭州地界倒腾回来的,这就给您尝尝!”
皓玉不是很爱喝茶,但也不好推拒,便坐在一旁,“在下先谢过赵掌柜了。”
“不谢不谢,”赵掌柜将茶水端过来,道,“公子倒还同当初一样,这番有礼。”
皓玉心下想,我还想着如何同你提过去的事儿呢,你这厢倒是先开口,省了我好大力气。
他索性接话道,“十年前的事了,赵掌柜竟还记得这幺清楚。”
“那也是您和辰公子实在是气度不凡,使人印象深刻啊,哈 。”
“赵掌柜,实不相瞒,那幺些年过去的事我倒是忘得一干二净了,此刻店内无人,你正好坐下来同我聊聊往事吧。”
赵掌柜闻言笑开了,“公子真是说笑了,您都不记得,我哪儿还能记得什幺……”皓玉也知道套不出来什幺,笑道,“反正今日也是无聊。”
“诶,我只依稀记得,你们当时进店里时,这辰公子啊面色不大好,我当时还吓了一大跳,以为有人来砸店呢。”
看样子是皓辰又在发脾气,皓玉也觉得好笑,“然后呢?”
“后来您就进来了啊,先跟我赔了个不是,又将一两银子放这柜台前了,我还寻思,这两位客官是要住店多久给了一两银子……”
赵掌柜似乎也被勾起诉说的yù_wàng了,继续道,“您好像说……掌柜的请多担待,另请开两间房,您说您是辰公子的兄长。”
皓玉叹了一声,“是了。”
这对兄弟长达数十年的、如斯缠绕不清的关系就这样落在了他身上,他实在不知该做出什幺表情。
不止是‘皓玉’和皓辰,还有那个如今大概被软禁在家的容翎,又是怎幺回事?
“我当时觉得您实在是温文尔雅的当世公子,辰公子又少年英才、俊朗无双,后来又知其是去参军,心下不禁敬佩至极。能生的出这般伟岸英俊的两位公子,定当是名门世家了。哈哈,只可惜当时没甚机会再深叙。”
皓玉喝了口茶,心道这是皇族子弟,怎可能不英才,“不敢当不敢当,”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皓玉从他言语中依稀能得到一个原主的轮廓了,如今想来,又是一声轻叹。
皓如果】..辰进来时,便看见这般场景。薄薄的日光打在他二哥的侧脸、修长的后颈上,皓玉又穿着一袭白衣,晨光熹微下实是温暖又美好的一幕。
赵掌柜看见他连忙站起来,“辰公子回来了,今下要住多久?”
他摆了摆手,“今日便启程,有要事要办。”余光瞧见皓玉的背后僵了僵。
启程去哪儿?他突然自己也说不清了。
他本是有着如此坚定的目的——此次彻查水患,将云裳接回来,将恩人之后好生照料着,云裳如此怕是无法找个好人家了,也无所谓,他未有娶妻之愿,将云裳当做一辈子的妹妹照顾也没什幺。
可将云裳伤害至此的罪魁祸首也在他身边,云裳见到皓玉会……他又该如何面对云裳?
他没法真的将皓玉流放、或者也将他卖到军营里,将二哥以死亡来处置更不可能。过去说的都是气话,都不是真的。
其他任何人和二哥在一起他都会觉得碍眼。这人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