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临行前已经准备好了要和李文博告白的时候,李文博突然说,“我把我男朋友也一起带过来行吗?一起为你送行。”他本来以为自己和李文博之间,只差捅破这层暧昧的窗户纸而已,谁还能想到他们之间不止是隔着一层窗户纸呢?他们之间,遥远得不止是12个小时的时差,也不只是一个太平洋,而是两颗心。
卫凇以为时间,距离都不是问题,连x_i,ng别也不是问题,但是其实他们之间,处处是问题。只得颓然笑笑,还要装作毫不在意地说,“当然可以了。”
他这一次,是真的栽了,栽得彻彻底底。但是人家拿着他一颗滚烫滚烫的真心根本没当回事儿,眼里笑着,但是总是没笑到眼底,轻轻说一句“谢谢你啊!”一下子就把他们之间的关系抹得一干二净。
将近半个月的时间,在他眼里单薄得像是层纸,轻轻一翻就翻过去了,毫不在意。
“李文博,我喜欢你。”临行前,卫凇想了又想,最后还是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李文博听了抱抱他,像是抱着一个好朋友,拍拍他的背,说,“我知道。”
“我以为你也喜欢我。”卫凇说话间就带了委屈,他以为李文博也是喜欢自己的。
“卫凇,不是所有的喜欢都会是两情相悦的。”他像是哄着一个孩子,摸摸卫凇的发脚,又帮他把衬衣领子翻好。
“那你和你男朋友呢?你们是两情相悦吗?”卫凇不死心,再一次问他,像是好学的,非要追根究底的学生,追问着老师一个难题。
“我真的喜欢过一个人,我也以为他是喜欢我的。原来不是。”李文博说着不相干的话,像是在怀念谁。“走吧,要赶不上飞机了。”李文博向前推了推卫凇,与他道别。
谢飞白马上就要过30岁的生日了,以前小时候,他总是嫌弃时间过得太慢,像是一个拉满了货物的老牛车一样,吱呀吱呀地,要很久才向前走一步,走得又重又缓。心里每天都在想着,怎么还不长大,为什么还不长大,跟人报年纪的时候都要报虚岁;后来开始嫌时间过得太快,像是坐上了摩托车,蹭一下,一溜烟儿就开出去了,连路上的风景都没看清楚,一下子就到了另一年,于是谢老师开始恬不知耻地学着西洋算法,过完生日才算又长一岁。
今年的生日也是个大日子,古人说三十而立,过了今天,他可就真的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了——虽然在此之前他也觉得自己挺顶天立地的。今年他回到家里,和父母还有表妹小冠一家一起,过的这个生日。在听说自己儿子近几年过生日的时候都是一个人买个蛋糕,c-h-a上几只蜡烛草草过生日之后戴韵华终于想到,买蛋糕其实还挺费钱的,于是在谢飞白三十岁生日的那天,下了死命令,让谢飞白必须回家。
用戴韵华自己的话说,就是“竟然还想趁机铺张浪费!谢飞白你能耐了是吧!”
谢飞白非常狗腿地说,“哪儿能呢哪儿能呢”赶紧蹬着他的破车往家赶。
到了家的时候戴小冠和戴韵丽早就到了,全家人就差谢飞白一个,呼哧带喘的,从冰箱里拿出冰水咕咚咕咚喝了好几口才抹抹嘴,喊了一声小姨好。按照家里的习俗,其实应该是叫老姨的,但是叫了几年之后戴韵丽不干了,说是这样显老,非要改过来,叫小姨。
“你看看,都三十的人了,我在你这么大的时候都生了小冠了。”戴韵丽自己伸手比划了一下和谢飞白的身高差距,笑着说。“小冠都有男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也领一个回来给我们看看?”
戴韵丽这话说得有歧义。按照正常人的理解,肯定是“小冠都有男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也领一个女朋友给我们看看”,可是谢飞白不知是在大太阳底下晒糊涂了还是怎么回事,一根筋地把阿姨这句话理解成了“小冠都有男朋友了你什么时候也领一个男朋友回来给我们看看?”于是他有些羞,斜睨了戴小冠一眼,“小冠怎么什么都跟您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