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个战俘,回去,能有什么好果子吃?莫非你也想象你老子一样,去劳改,扫大街,倒垃圾。弟兄们,你们也好好想想吧?回去,只有死路一条。
李大安哈哈大笑:奶奶的,还是跟老子们上台湾好了。吃香的,喝辣的,要多快活……
林欣不屑地瞅瞅面前的两人,冷冷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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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拉着板车。
林父将垃圾倒入车内,扯下脖子上搭着的毛巾,替儿子擦去脸上的灰土,眼神中流露着慈爱和不舍:幺儿,队伍几时开拔?
林欣苦笑:爹,天一亮……
林父尴尬地拍拍脑门:看我这记性,你说过的,天一亮就开拔。唉!为父老矣!猴子拌苞谷——拌一个丢一个,忘性大喽。幺娃子,不过,有件事,为父是算是看明白了,也想清楚了。
林欣深情地望着佝偻着身子的父亲。
林父直直腰,仰天长叹:幺娃子,**了不起啊!一百多年了,哪朝哪代,哪个政府敢同打上门的侵略者公开叫板,真刀真枪地对着干,这是个壮举啊,看来,中国人仰洋人鼻息的时代就要过去了。就凭这一条,幺娃子,为父支持你。跟着**,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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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效美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姜糖水,冷笑着走到林欣跟前:林文书,很冷是吧?倒春寒,针刺骨。滋味不好受吧。怎么样?来上一口。
林欣浑身哆嗦着,把脸扭向一边。
王效美尴尬地低头喝了一口水,看看台下越聚越多的战俘,嘿嘿一笑:弟兄们,你们哪个改主意了?想好了,这里有的是热腾腾的姜糖水,愿意上台湾的,尽管上来喝。
李大安象饮驴似地捧着大碗,贪婪地喝着。
台下的战俘们浑身颤抖,有的战俘下意识地舔着嘴唇,但没有一个人上来。
“奶奶的,看来,你们是给脸不要脸,非要老子开荤见血不行。王效美气得浑身发抖,恼怒地将碗摔在地上。
李大安哈哈大笑,将碗一摔,拍拍溜园的大肚子:“奶奶的,大哥,看俺的了。”说着抽出匕首跳下土台。
“:奶奶的,看清楚了。这是战俘营。美国人说了,你们吃了美国人的饭,就得他娘的把肉留下来。”李大安骂骂咧咧地走到一个娃娃脸的战俘跟前,抓过胳膊就是一刀。
娃娃脸战俘惨叫着,痛苦地蹲在地上。左臂上血肉模糊,鲜血直流。
李大安弯腰用血淋淋的匕首,挑起掉落在地上的肉,哈哈大笑着,返回了土台上,走到林欣面前:咋样?林老弟,要不,你也尝尝涮羊肉片的滋味?
林欣不屑地瞟一眼李大安。
李大安恼羞成怒:姓林的,你小子,少他娘的跟老子耍横,来人!
两个警备队员冲了上来,拽住了林欣的右臂。
李大安狞笑着拍拍林欣臂上模糊的刺字:“好小子,看来,你是不想带着刺字回去,中,俺成全你。”说着挥起匕首就是一刀。
一片肉飞落在地上。
林欣右臂上鲜血喷涌而出。浑身剧烈地颤抖着,牙关紧咬,但一声未吭。
李大安恼怒地一把扯开林欣的上衣,露出了胸前的斑斑伤痕。
李大安晃动着滴血的匕首:瓜娃子,还想回家吗?
林欣艰难地抬起头:回!
李大安用刀尖顶着林欣的腹部,凶狠地:瓜娃子,老子再问你一句:到底去哪里?
林欣咬咬牙:回大陆。回家。
李大安狞笑:“好小子,格老子这就成全你。回家。”说着一刀捅了进去。
林欣一声惨叫,头一歪。腹部的血喷溅而出。
“爹,娘,你们的幺娃子回家了。”林欣嘴唇微微颤动着。
冥冥之中,他看见了:
家乡的山,水,还有,爹,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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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滂沱。电闪雷鸣。
与72战俘营只隔一条土路的71战俘营铁丝网前同样出现了对峙。
铁丝网外,全副武装的美军宪兵虎视眈眈地面朝里站成一排,黑洞洞的枪口几乎触到了铁丝网。
铁丝网内,几十个战俘手挽手站在雨地里,引亢高歌:
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
把我们的血肉筑成新的长城,
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
……
早春的寒风吹打着雨水淋湿了他们的衣服,探照灯的光束不时从他们身上划过。但他们依然唱着。
歌声几乎是和72战俘营叛徒败类们行动同时开始的。这最初是71的战俘们自发的。眼瞅着对面72战俘营的暴行,还有不时传来的呵斥声、棍棒敲打声,惨叫声,战俘们除了愤恨,更多的是心痛和牵挂,虽然近在咫尺,但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听着,现实就是这样残酷无情,他们所能做的只有……所有压抑着悲哀和愤怒,在一瞬间爆发,化为一种强大的声音:
他们希冀;用歌声……和战友们一起战斗。
他们嗓子嘶哑了,有的人几近失声,有的人……
瘦猴终于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后倒去。旁边的两个战俘紧忙架着瘦猴返回帐篷。
赵亮赶忙招呼着将瘦猴抬到地铺上。
一阵忙活,瘦猴总算苏醒了过来,使劲抬起头,声音嘶哑:团,团长,俺,没事……
赵亮瞅瞅两个战俘:侯参谋是个伤员,你们怎么能……
战俘:团长,我们轮流在外面唱歌,本来,说好了的,伤病员不准参加,可侯参